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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苏葵脑子一片空白，背心都凉起来。愣了好久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将鼠标下拉看完所有图片。还好没有连城年的，她松了口气。

老天，千万别让连城年看到。依他那种表面一声不吭，其实有仇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帮她讨回公道。她不知道他会怎么解决，但只要他一现身，就会卷入这场丑闻。她想起那天苏家祖母对她的警告：不要整出丢脸的事。可是比起苏家祖母，她更不愿连城年知道。她要他站在岸边，离丑陋远一点。

正这么祈祷，连城年的电话就到了。她吸了好大一口气，努力平息心情，确定自己能发音了，才按了接听键。

“苏葵。”连城年语气轻松自在，还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笑意。

一听到这声音，就清醒了不少。暗暗地松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微笑。

“嗯。”

“苏葵，在干什么，吃早饭了吗？”

“吃了。”

突然一阵静默。

“苏葵。”连城年的声音严肃起来，“你不高兴？”

“怎么会？”她强装轻松。

“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苏葵声音急切。

“是吗？”连城年语带怀疑，“苏葵，我跟你说过，有事情不要瞒着我。你要相信我能帮你分担。”

“我真的没事。”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苏葵在这头都听到自己心跳声了。

电话里再度传来声音时，对方的语气显然比之前凝重多了。

“苏葵，你骗我。你快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苏葵一慌，差点把桌上的水杯弄倒。

“我哪儿骗你了？我真没心事，我发誓给你看！”

“那你在紧张个什么？”

“我、我刚才在看泰国恐怖片，所以有点害怕。”

又是一阵沉默，苏葵几乎可以听到连城年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她握着手机，觉得手心的汗水都要顺着手机流下了。

“苏葵，你骗不了我的？你声音颤抖，语气惊慌，说话结巴，这不是撒谎是什么？苏葵，我就算是个纨绔子弟也是有实力才能纨绔的。你忘了我在军校的时候学的是什么。你说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跟我打什么信息战啊？你以为我这二十九年真的是玩过来的？”

苏葵握着手机，盯着地板一个角落看着，沉默不语。

电话那头连城年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城年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冷漠生硬了不少：“苏葵，你以后别骗我了，知道吗？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一个不会撒谎的孩子编的谎言漏洞百出到多么可笑你知道吗？所以下次别这样了！我讨厌别人对我撒谎！撒谎的你我也不喜欢。”

房间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苏葵仿佛都听不到外面的吵杂声，好像全世界都好安静好安静。苏葵想：我做了可笑的事啊。

连城年久久听不到苏葵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好像都快消失。他叹了口气，缓和语气又开口：“苏葵，你看到了那个网页吧。”

电话这头还是久久没声音。苏葵再度抬起头，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天空灰蒙蒙的，树也是灰蒙蒙的，房间的墙壁灰蒙蒙的，连电脑都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世界，灰蒙蒙的苏葵。

连城年心里突然一阵紧张，瞬间汗都流出来了。

“苏葵，你别不说话好不好？我跟你说你不说话我就慎得慌！你不说话我就慌得紧！我慌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就怕你胡思乱想。”

苏葵紧紧地握着电话，仍旧看着窗外，好久好久，才闷闷地开口：“我不知道说什么。连城年，我一直以为你没看过那个帖子。我也一直暗暗祈祷着你别看到那些丑陋的话。我就怕你会做出我意料不到的举动，我就怕这是别人故意用我来激怒你，我就怕你因为我出半点儿事。连城年，你听了会嘲笑我吧？你一定觉得苏葵的行为真是幼稚啊！

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不上网就不代表你不上网。那些东西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你说我还在这担心个什么劲？搞了半天我才是那个最迟钝的人，我才是那个被护着的人。一个被护着都还不知道被护着的人，居然还妄想着要保护那个强大的守护者，真是可笑。

连城年，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其实好陌生。现在回忆起来，我们认识也才几个月而已，我怎么感觉像过了几十年。可是我是真不了解你啊。你总能轻易就摸透我的想法，你总能简单就听出我心里话。你在短短几个月里就知道我的渴望，找出我的软肋。你的目光就像是透视镜，只要把我从头到脚扫描一遍，就什么都暴露在你面前。你说为什么我每次在你面前都那么狼狈？甚至都不完整？我有时也这么想，我想啊：连城年，如果那天知道要和你相遇，我一定不让自己那么狼狈！可是‘如果’本来就是多么悲凉的词，以前的我是决不允许自己说的，因为失败者才会对它穷追不舍。连城年，不知不觉间，我也在当个失败者啊。

连城年，我是第一次做别人女朋友，而且是做一个这么优秀的人的女朋友。我小心翼翼，步步惊心，就怕因为自己不够好让你为难，就怕自己犯什么错让你受牵连。我总忍不住问自己：苏葵你说你何德何能啊？你哪点配得上他啊？

我们之间来得太快，快到我都没有足够的时间付出些什么努力就享受你给的幸福，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几天我总是被噩梦惊醒，我总梦见我从高高的云端突然掉下来。每天早上醒来要先对自己说几遍‘这是真的，这不是做梦’才睁开眼。连城年，我努力去找那种踏实的感觉，可是我找不到，真的，我找不到。我没办法做到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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