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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万一禅关砉然破（第1页）

江州与交州同样有一条大江阻隔，登临江。

远处天际上出现一抹猩红剑光，几个呼吸间，云念生闪身行去几百米开外，那道剑光同样调转剑尖，奔赴而去。

轰隆一震，一柄赤红鎏金剑斜插江边一处，将就欲拍岸出围的江水顺势退去江心。一名女子缓然落地，身着一袭红色衣裙，裙摆蹁跹，却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弱惹怜，此刻柳焕缨柳眉微蹙着，丝缕怒意好似苦苦压制般，引得那柄与其心生相应的佩剑“霞嵽”颤鸣不止。

一手御剑术将那柄“霞嵽”召回，纯粹剑修不同于武夫，自然也不同于儒道两家佩剑之人，而如红衣女子这般使得御剑手段的方才堪堪称为剑修，至于更上一层楼的剑仙境界，千百年来只有寥寥几人不负此名，不过却皆是男子。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柳焕缨望向云念生，却被那登临江流水击石之声所牵引，冷冷说道。

“若是地玄境，可行。不过你这般气机被牵引错乱，则是两说了。”云念生神态阑珊，收敛起先前逃窜时的慌张神色，借着玉牌闭目感受着河流之中隐隐而增的水运气机。

柳焕缨剑尖直指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心爱之人的凶手，云念生亦是举起那柄且徐行，却不是拔剑相向，而是径自抛出。

柳焕缨接过那柄辛临安留下的唯三之物，将霞嵽同且徐行一同举在手心之中，两柄佩剑彼此依偎着，且徐行被霞嵽牵引起一道光芒，一段细琐言语喃喃传出，却只有柳焕缨一人听得。

“焕缨，今夕元夕，不能与你共渡，只能留言于剑中，待转而告，对不起。记得那日见你...”

柳焕缨轻握起发髻间那枚金质发簪，柳丝四散而开，一颗相思豆嵌在簪上，一向自立倔强的她蹲地抱膝，思绪牵扯会依稀昨日的那年元夕。

蛾儿雪柳黄金缕。

那年正月十五，一向不喜穿裙子的女子在闺友撺掇下换上了一袭红裙，三两人作一团游玩在中元夜的街上，而彼时初入书院便大放异彩的他此刻正站在拱桥之上，望着满城灯火，意兴作了那首词的上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望着行来复往的马车行人，辛临安意兴所至，再难以言表，索性吹奏一曲，箫声阵阵，世人觉喜喝彩，未尝不是女子心头喜。

箫声琐，箫声琐，道是世常不负我。

他像一道光，来到了女子心前。

一向胆大的女子此刻扭捏地撮着裙摆，眼神撞见望来的他，便又羞赫低眉，再抬眼，只见桥上人流依旧，他呢？

女子不由得黯自神伤，要是再勇敢些就好了。接下来女子神在在地被好友拉着逛了许久，一双绣鞋不知被看了多久。

行至一处灯火阑珊处，同伴催促着转步回头，此刻箫声又起，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缓缓走近，她也不愿再扭捏犹豫，却是他先开了口。

“方才逛着街肆时，看上这枚金簪，觉着配着姑娘的红衣或许显得好看些。不过姑娘一路上盯着脚上绣鞋看了许久，让我好些落寞，怕姑娘不喜欢簪子。”

女子不知所措，匆忙失神间，从眼前心仪之人手中接过那枚簪子，脸上又现胭脂之色，是花灯映红的，还是浅酌醺红的呢？

不重要了，他觉得美极了。

此刻；柳焕缨手中攥着的，正是那枚缀着一粒红豆的金簪。

映红妆，映红妆，他日谁人迎红娘？

登临江内河流浅缓深急，交错淌泄，阴云消散，夕阳映着天空之中最后一片白云，火烧一般的云朵在空中交融组合，形成一只状似领霄九日的火凰。

“既然有杀机却无杀意，那柄佩剑也还了，这块玉牌？”

不再埋头哽咽的柳焕缨重新簪好那只簪子。

“他将一切都与我说过，那份水德是他给你的，藏归于玉牌之内，如若辜负了他，纵是殿下也要给我夫君陪葬。”

“别着急走啊，好姐姐。”一脸无赖神色的云念生谄媚凑向前去。

“放。”柳焕缨不耐烦地滞了一下。

天上那只火凰似是活了过来，竟是隐隐振动着翅膀，欲上九霄俯青天，地上一道恢弘剑光骤然出现，登临江上下百丈河段被轰然截断，水幕直达数十丈，云念生被那一剑直推入河道之中，被水流不断翻涌撞击，昔日俊逸公子哥，活脱脱成了一只落汤鸡。

“娘们火气忒大，不就是问了句‘水火交融否嘛’，成剑仙了了不起啊。”

云念生挣扎着从几无水流的河道中站起，那道剑气所起的水幕怦然落地，却不曾再听闻嚷骂再传出，云念生神色落寞，从水流中缓缓走出，望向远处天际，再遥遥做了一揖。

“嫂子，珍重。”

柳焕缨御剑而行，迎着夕阳离去，气势恢宏。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谁言女子无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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