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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雨落无声 润泽天下（第1页）

辛临安整个人身形再度随着丝丝缕缕浩然气消散于天地之间，一个古纂“水”随即出现在玄泽书院上空，一道儒家气运冲天而起，天下十三州，凡有文庙书院处，无不一震，接着分出一份儒家气运直奔江州而来，玄泽书院那道儒家气运统领纷至沓来的十三州气运，齐齐往金陵府赶来。

临安城内，柳焕缨收回那柄古剑“霞嵽”，再不去看那人马俱碎的五百骑，搀扶起辛付成孱弱身躯，看过那道金陵异象，眼神询问。

老人眼神黯淡些许，却依旧和蔼说道：“去吧，去送送临安。”

于此之时，天下在气运流转之间颠簸不止，以西南益州青木观、西北雍州庚辛刀庄、东北幽州黄龙宇为最，至于本该气象宏伟的洛州，此刻却波澜不惊，好似一切如旧。

片刻之后，世间再无辛临安，十三州儒家气运仍在不停涌往此处，这道气机旋涡中心处只余下云念生一人，如此气运，便是再成就一位儒生立德境又何妨？

云念生此刻以伪天乾境的实力，右手向身前不断收拢，牵扯住四面八方的气运，借着先前那道冲天气柱托举而上，那道儒家气运与天下各处涌来的气运相互连结，在江州上空形成一块遮天幕布，人行其下，不见日光，亦不觉晦暗。

风雪逐渐停歇，少时，一根雨针划开云幕，接着点滴声起，雨点落下，原是细语绵绵，润泽天下。

云念生看着手中玉牌与佩剑，用手轻轻托住几滴雨水，望向天边那道云幕。

“我又不是儒生，要你们儒家的气运作甚。以水克火？沿着那条登临江逆流而上到洛州坐皇帝吗？为什么你们这些聪明人都这么喜欢自误呢，父皇如此，师父如此，你辛临安也要如此。二十岁的立德境，你辛临安不觉得可惜，我觉得。”

天上云幕随着雨滴缓缓，几不可见得，柳酥歆身上带着几处伤痕，半拖半行地赶往此处，眼神之中躲闪着云念生，随后一道身影同样苟延残喘着来到齐观山和詹仲亨身旁，见到如此惨状，齐怀远不由得抽着一口冷气。

看着仍未死绝的，云念生举过尚在鞘中的且徐行，就要斩去柳酥歆一颗人头，钝挫剑鞘在触及柳酥歆脖颈前一刻被两根指头死死扣住，来人和煦笑道：“年轻人戾气别这么重嘛。”

云念生不做答话，只是反问道：“儒家立德境？”

来人亦不做答，抱过摇摇欲坠的柳酥歆后撤，只是说道：“辛临安以天下苍生为念，此举合着先贤横渠四句之意。”

“那他辛临安就不是生民之一吗？那么谁来就他？”云念生默然放下那柄且徐行，神色落寞，“你柳沐风，儒家学宫大祭酒都救不得，还有谁能救？”

柳沐风喉间微动，却还是没有说出口，一边为柳酥歆灌输气机护住心脉，一边看着云念生转身走向詹齐两家。

齐怀远将两位老人搀扶起来，神色惶恐地望着面前走来之人，再没有了与之喝茶闲聊的心气，扑通跪倒在地。

云念生想要拔剑出鞘，可这柄儒家佩剑却不愿出鞘般纹丝不动，云念生正提着剑，剑鞘附着剑身，却不落下。

齐怀远缓缓出现一个酒糟鼻老头，酣然笑道：“先前喝了小友的佳宁酿，小友喝了我请的临江仙，不如你放过他们，我来亲自处理，你看怎样？”

“老头，滚开。”

伏谨行有些无奈，委实是詹齐两家将事情做得太绝了。

此刻身后传来柳沐风声音，“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辛临安的佩剑都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你能否再少做些杀孽。”

“去他娘的知错能改。”云念生未曾阴沉着脸，望向伏谨行，“老头，我再说一次，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杀。”

伏谨行听后默然，哪怕他如今只是地玄，护不护得尚且两说。

云念生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酒，随即将酒葫抛向空中，众人眼光皆是聚集在那空中酒葫之上时，齐怀远此刻跪倒在地的身子腹间却是多出一道血窟窿，霎时之间血涌不止。两只手掌紧紧扣在詹仲亨和齐观山头骨之上，两声重重坠地之声，头颅与地面猛烈碰撞着，土地四裂而开，本就气息萎靡的两人顿时吐出一口老血，伤及到了体魄根本。

就在伏谨行准备替两人收尸之时，云念生缓缓松开了紧扣的双手，伸手接过恰好落下的酒葫芦，却不饮酌，而是将本就不多的一壶“绵竹”酒，慢慢洒在地面之上，遥遥望向天空，望向那一抹待散未散的云幕，好像他还未离开一般。

抱着赵平儿冰冷的身体，云念生默然离去，在经过詹仲亨和齐观山身旁时，冷声道：“活着可比死难多了，詹修扬再无一品境的可能，至于你孙子齐治平，五百骑想杀一个地玄境的剑仙不觉着很可笑吗？辛伏成不出一会也会赶来，之后该杀的杀，该死的死，没有一个人可以逃掉。”

两个挣扎忙碌的老人如若判处死刑般，绝望着看着家族渐次凋敝，儿子辈的詹耀成、齐怀远已然毙亡，孙子辈的两个孩子此身注定再无踏入一品之上的可能，风雪一停，寒气却更重了些，与诸般厄难一道压得两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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