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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急难之时现转机（第1页）

话说已经在朝中失了势的完颜亮，急急惶惶地离开了上京会宁城，带着家眷往南逃亡似的奔出了几十里地。待找到一家客栈稍作安顿之后，完颜亮定下神来，觉得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意思是照这么个走法，还是太慢了些！

于是，他让人把管家完颜栋叫了过来，吩咐他自明天开始，负责带些下人护送家眷里的老幼妇孺在后边慢点走，也不用太过着急了。而完颜亮自己则只挑选出十几名强健的护卫随行，以期轻装上路能够快一点赶路。

这么安排妥当之后，次日一早完颜亮就率领十几名轻装卫士，一路急如旋风——还没十日就来到了北京大定府的近郊。本来为了节省时间，完颜亮并不想进城去，没承想当他们一行人绕道经过东城门外之时，却远远就望见有一个身形熟悉的人正在那里等候着！

那个人瘦高个子，对于其身姿体态完颜亮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他就是兵部侍郎萧裕。乍一见到萧裕，完颜亮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他咋就能料定我此行一定是从东城门经过呢？

实际上，正所谓“知亮者，必裕也”，萧裕对完颜亮的心理那是摸得透透的，故而他一早就断定：这个现时正失意的阿亮，必然要绕行经过东城门——所以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此时若是从官衔上面而论，萧裕这个兵部侍郎显然还要高过完颜亮这个南京留守，但萧侍郎却仍然“屈尊远迎”，这难免会让完颜亮心里产生了感激之情——“看来，我这个大哥还真不是摆设呀！”

一见面，萧裕就十分热情地招呼完颜亮下了马，还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到城里的“洄龙酒家”——要相当隆重地给他这位结义大哥接风洗尘。为了方便谈话，萧裕事先安排了一个最靠里边的豪华包间，而且一些冷菜早就已经摆上桌了。

两个人一进入包间，萧裕就吩咐店家上热菜、上好酒，完颜亮观颜察色，觉得他的这个把兄弟对待他这位大哥礼数很周到，一时不由得略略放了心。酒过一巡，嘘寒问暖那些套话都已经说过一遍了，萧裕话风一转，单刀直入地问道：“难道大哥……真的甘心情愿么？”

完颜亮当然知道萧裕问的是什么，只不过现时他正在落魄，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就装糊涂：“当今皇上圣明，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唯有殚精竭虑做好份内之事——也没有什么不感到甘心情愿的。”

萧裕一听话意，就知道完颜亮此时犹如惊弓之鸟，哪里还敢随便表露心迹？“既然如此……”萧裕觉得有必要亮一亮底牌了，于是抬起手击了数下手掌——通向里间的那块布帘闻声被人掀起，接着就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完颜亮抬眼望去，不觉又惊又喜——又觉得颇不可思议……待到他定过神来，那个人已经走到他的跟前，拱手施了一礼：“大舅子，别来无恙？”

原来，今天萧裕有意安排前来跟完颜亮见面的这个人，却是他的妹夫徒单贞！在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徒单贞辞去所有官职，一心一意地给他大舅子训练一批私家精锐——“犀藏”。

这支敢死队的“犀藏”之名，还是萧裕给想出来的——其意思就是“犀利无匹，藏锋待机”。对于妹夫徒单贞的才能，完颜亮肯定是完全信得过的，而且以他对徒单贞的了解——把这件事交给他办之后，就干脆不闻不问了。正是因为这样，今天在大定府这个地方突然间看到了徒单贞，的确让他有些感到意外。

“大哥，徒单将军今日可是小弟我邀请来的，你要不要听一听他那边的一些情况？”看来萧裕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嗯，也好，妹夫你就说说吧——那支队伍现在训练得怎么样了？”完颜亮亲手给徒单贞酌了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

“不敢当，不敢当！这可折煞小弟了！”徒单贞连忙双手接过，毕恭毕敬地一饮而尽，用袖口抹了抹嘴巴之后就说道：“眼下整支‘犀藏’就隐伏在燕山之上，全是以一当十的锐士，只等大王一声令下，即可派上用场。”

“好极，好极了！那么，人数总共有多少？”完颜亮这是问到了重点上。

“这人数嘛……”徒单贞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萧裕，方才迟迟疑疑地说了下去：“将近一千人吧。”

“区区一千人马？能够派上什么大用场？”完颜亮转头看向了萧裕。

“这人数多寡——其实也只是几个关键的要素之一，大哥你看——”萧裕摊开了随身携带的那张地图，手指头一直留在“燕山”那个位置上面。

“怎么？还有什么说道吗？”完颜亮不禁看向了萧裕手指头所指的那个位置……

“若处于燕山之地，往北可占据北京大定府，向南则能囊括燕京大兴府——这可真是一个宝地呀！”萧裕侃侃而谈，似是胸有成竹一样。

“萧侍郎说的对，大王，你难道不想在这龙盘虎踞的地方，有一番作为么？”徒单贞虽然是完颜亮的妹夫，但是仍然一直以其爵位称呼他。

“燕山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只是……如今我皇命在身，又岂能逗留于此？”完颜亮十分明白金熙宗的脾气，对他的嗜杀成性更是心有余悸。

“大王，你乃太祖龙孙，又何曾怕过哪个孽种夫？”徒单贞乃是一介武夫，肚里有气说起话来就特别冲。

“嘘——噤声、噤声，当心隔墙有耳噢！”萧裕毕竟身居当朝二品，在“政治上”的敏感性就要强了不少。

“孽种？为何说‘那一位’是孽种？”完颜亮虽然也曾怀疑过完颜亶的血统有问题，但却还从来没有往更严重的方面去“发挥想象力”。

“大王难道还没听说过？”徒单贞这会儿刻意压低了嗓音，跟完颜亮说出了一些关于完颜合剌出身的各种外界传闻……

此时此刻，一只戴着一枚乌金戒指的手，正按在隔壁那个窗户的边框之上——那个人静静地“接收”到了来自隔壁包间里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流言，一时不觉身躯产生了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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