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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我当然一直带着。叔叔见我把项链掏出来，说道：“你看看这天使的翅膀。”

“啊，怎么是这样的。”我这才发现，这个天使和以前所见完全不同，它的翅膀被折断了，但又在翅膀里植入钢筋，重新与身体相连。做得相当细致，特别是连接身体和翅膀之间的“钢筋”。

“它是我最初送给老孟的礼物。”叔叔放下酒瓶，目朝东方。“对不起啊，老孟。如果不是我任性，你这个天使是不会折翼的。那天，有三架敌机来偷袭，我们击落了两架，还有一架跑了。大家都挺高兴，就我不乐意。我说，要留客，就得全留下，跑了一个算是他娘的咋回事儿，不行，我得给他送酒去，这客人不懂规矩，我们做主人的不能坏了好客的名声。于是我就去了。没想到啊，这客人给我玩阴的。我本想请他的客，反而是他倒请我了。九架敌机候着我呢。这时候我才想起一句老话，穷寇莫追。那时候心里还真有些发慌，幸好带着酒呢。”

“你还真带酒了。”我惊道。

“是啊，不过不是给他们的，是给我自己的。我喝了几口，胆气一下子就壮了。我庆幸，我没跑，我一跑，准没命了。我不动，敌人摸不清状况，也不敢轻易动手。僵持了一会儿，老孟、老林就上来了。我听见老林骂了句，不是骂敌人，是骂我，骂我不顾哥们义气，咳，我还没怪他们上来慢呢，害老子白慌一阵。我刚想说叨什么，一转眼，他们都没有了。原来老林骂了句，就和老孟冲过去了。我当时可急了，要冲大家一起冲么，就向老林请示，谁让他是老大呢，结果他就一句‘放开打！’我想这命令下得好，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到敌人当中，蛮干了一阵子。一开始是把敌人冲散了，可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我只是光杆一个，就把我给围住了。我左闯右突冲不出来，有架敌机死命咬住我的尾巴，要向我开火。幸亏老孟来了，你知道我为啥叫他老猴子么，他就像那孙猴子，能力大着呢，如果不是他回过头来，把那家伙打掉，还说不定怎么样呢。我这边危机刚解除，老林又遇到麻烦了。我看到一架敌机偷偷摸摸，藏到了老林的肚子底下，打算暗算他，当时老林似乎还不知道，老孟急得像猴子屁股着火似地向他喊，见老林没回话，我们都以为他一定没听见，老孟就冲过去救他。谁想，还没冲到老林旁边，老孟就被五、六架敌机给包围了。可那些敌机是围不住老孟的，老孟轻轻松松就突围而出，直扑老林肚子下那架。那敌人也被老孟的技巧给吓着了，顾不得对付老林，想溜了，可老孟那会放手啊，是紧咬不放。老孟这点也很好，他紧追，却一直没开炮，换作我，早就送出好几发了。你要学，就要学老孟，可别学我这败家子。老孟的作风是，要开炮，先要做到稳、准，然后才是猛、狠，一次命中！可那次敌人实在太多了。老林的眼神也出问题了，他说，又来了五架。我一看是八架，我说你怎么看的。他也是个死不承认的家伙，他说报得少一些，你们的心理压力会小一些。打到后来，老孟来了句，我没酒了。”

我又是一惊。“孟伯伯也带酒啊。”

“笨，这是暗号，”叔叔扔掉手里空的酒瓶。“他的意思是，没弹药了。其实我和老林早就没了。我们两个败家子全靠老孟一人撑着大局呢。这时候敌机还有四、五架吧。其中一架又盯上了老林。所以我常跟你说，做人要低调，当老大，麻烦事不少，瞧，敌人都认准你。那架飞机来得太突然了，他一开炮，老林准完蛋。还是老孟，他离那飞机近啊，千钧一发之际，一压杆，就向那飞机撞去。敌人瞄准了老林，偷着乐呢，压根没防备这手，被撞了个正着。一看老孟撞了，我不能闲着啊，我也瞅准一架。那架敌机见我要撞他，一开始还想朝我开炮来着，嘿，没想到是败家子遇上败家子，我没酒来他没粮。他一跑，我就追，眼看这距离是愈来愈近，忽然眼前冒出一根高高的白色柱子，眼看就要撞上了，我是急了一身冷汗，可别没撞上对方，先把自己的命给送了，双手猛拉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我是两眼冒金星啊，还好，没撞上。等我缓过神来，那柱子没了，敌机也没了。四周一看，上下左右都是大海啊，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我追的那家伙自己钻海里去了。”

“你们那次打下不少敌机吧？”

叔叔生气道：“你倒是有做领导的天份。我们回到地面时，领导差不多也是这样问的。”他拿脚踢了踢瓶子，低下了头。“当时我真的很混球。我说，作为一个领导，你应该关心一下你的下属，是不是安全归来。领导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他说，那你一个人上天的时候，有考虑过你搭档的安危了么。我说，那当然，你看我们不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摘下他的帽子，狠狠地摔在我身上，吐出一句，好，那你给我个完好无损的报告，你拿得出来么。这时我才意识到出了问题。我说，你消消气，别随手扔帽子，会有损你的威严。这下领导是被我彻底惹火了，他说，如果只是损失一架飞机，他不会那么心疼，如果他的威严，能换回一个优秀的飞行员，他宁可不要这个威严。”

第二十六章　美色诱敌（上）

叔叔道：“这领导刚来的时候，我还真瞧不起他。这领导，他姓徐，当时他从国外回来，就被调到我们‘炼狱天使’当领导。他站在我们中间，这差别可太大了。我一见他就说，完了，我们以前一直保质保量产黑煤，今儿出了个新鲜货，产出一白煤。这领导二话不说，顺手往脸上涂了把伪装泥，他说，今天就这样凑合，明天和大家一起训练，如果一个月下来，这白煤不变成黑煤，他就卷铺盖回家。结果一个月不到，他就和我们一般黑了。他这一手耍得高明，这样大家就没距离了么。从闲聊中，我才知道，这领导还是个心理学博士。不过他也没少忽悠我们，他说以后常规体检里要多加个迷你苏打，我们一开始还以为要改善体检那天的伙食呢，结果体检那天，是多了个测试量表，几百道题目啊，他可真能忽悠。”

我忍不住说道：“他说的不是迷你苏打，是明尼苏达多项个性调查表，是常用的人格自陈量表。”

“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学这个的，”叔叔一拍脑门。“那天测试后，他说我有些精神衰弱，比如我会经常自责、自罪，感到不如人和不安，另外还有些偏执，主要是孤独、烦恼和过分敏感。的确挺对。特别是感到不如人和不安这项，我那时就是觉得自己不如老孟，而自己又想成为英雄，经常会头脑发热的去做些事情。我是太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惜我当时并没意识到，还觉得这领导挺多事，拿这个来显摆。如果我早点意识到，就不会去追那敌机了。但领导发火时的那一番话，还是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看重我。”

我又忍不住了。“他好像说的不是你吧？”

“我是说么，我已经够糊涂了，”叔叔猛一拍大腿，皱了皱眉。“我好像是有点醉了，拍那么重，都感觉不到疼。（他可没醉，拍的是我大腿）我那时要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我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傻话，那领导是哭笑不得。他说，你以为我是在说你么，你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你那飞机虽然掉海里了，翅膀晒干了不照样能飞，别指望我给你换一架。我这时才知道，我们三剑客有一个没回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老林。可领导说，老林早回来了，他可是一直在吹呢，说他如何如何在没弹药的情况下，从机舱里摸出不知谁放着的手榴弹，硬是举着把追击的敌人给吓跑了。正说着，老林就进来了。他说已经飞出去找过了，几个联络点也问过了，只看到飞机的残骸，没见到人。老猴子是机在人在，机亡人亡。完了，完了，老孟牺牲了！我心里……”叔叔像似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红了。

“那后来呢……”我虽然知道孟伯伯那次没事，可还是被叔叔的情绪给感染了，泪水没能噙住，落了下来。

“就在我们为老孟开追悼会的时候，他回来了。原来他撞向敌机后，机翼毁了，人也震昏了。等他醒来时，飞机已掉下了几千公尺。可他还要挽救他的飞机，但大地已经无情地迎将上来。他没法子，只得忍疼跳伞啊，可他离地面太低了，伞还没完全打开，就落地面了，幸好他有些武功底子，但一条右腿还是断了。正好有一个好心的当地居民路过，把他救了回去。可我说那是好心办坏事，救老孟的人又不是医生，瞎包了一阵，以为把血止住就好了。结果领导一看老孟的伤，连叹可惜。我们那地方医疗设备又差，如果换在城市里，他那腿就是断成八截，照样能治好，照样以后能上天。那医生要给老孟截肢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跪下来求人，我说医生啊，你再想想法子，一定要保住他的腿啊，他以后可还要飞呢。那医生无情得很呢，他说再不截肢，连命都保不住了。我说，要截是吧，那先截我老罗的，是我害的他，要左还是右，一只不够，我截一双。这时领导发话了，他说，你别再犯浑了，还嫌闯的娄子不够大么。我说，我再也不犯浑了，我是认真的，我以后一定一切行动听指挥。领导叹了口气说，这话你留着对新领导说吧。我一听，随口就一句，你都不是领导了，还来批评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叔叔的神情很是难过。“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鲁莽行为。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姓徐的真够爷们，我能继续飞，全靠他一力承担了所有责任，结果他被调职，而我只交了份检查。我虽然很佩服他，但我还是要说，姓徐的其实不适合做领导，个性太软，他比较适合的还是当医生。老孟截肢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躲着不见我们，唯一和他见面的就是这姓徐的。也许学心理的都有些魔力吧。小子，你别得意，我是说姓徐的，你啊，嫩着呢。”

叔叔从我手中拿过项坠，仔细端详着，像似看着一个久违的老朋友。“那地方有个很有名的手工艺人，特擅长打这些小玩意儿。我本想让那艺人打个孙猴子，老孟说，不好，上面来检查，看见这个肯定不让他上飞机，会担心他在天上翻跟斗。那我说打个天使行吗，他说，行，不过有个要求。可他还没说出要求，敌机就来了。在他住院的时候，我和老林一合计，就打成现在这样子，你看那两根‘钢筋’，就是象征着我和老林。姓徐的确实有两把刷子，老孟终于肯见人了。我们去见他的时候，他正坐着轮椅放风筝呢。他一见我们就说，医院里没啥好吃的，来看他也不知道带酒来。一听他想喝酒，我知道我们的老孟又回来了。我把这礼物送给他，老猴子居然哭了。他说，有你们的支持，我肯定还能飞。说着，他就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好说歹说才把他给劝住，可他突然又不要这礼物了。我急了，问他原因。他说，这天使下面没把儿，他上次的要求就是这天使一定要是有把儿的。他说他腿虽然断了，可他有我们，他一点也不遗憾，但我们不能忘了他是个爷们，爷们收的礼物也要够爷们。这时有人说，既然他不要，那就给我吧。说话的是医院的一个女护士，长得很水灵。老孟说，好啊，那就给你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那女的倒也大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说道：“那是高璐高阿姨吧。”

“恩，你是得管她叫阿姨，我们那时叫她小高，”叔叔说到这，提高声音道：“老猴子不是没跟你讲过他的事么，这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没说，可还有高阿姨啊。”

“你听过了，我就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孟伯伯是好样的，他是真正的英雄。美女配英雄，再合适不过了。”　。。

第二十六章　美色诱敌（中）

“老猴子后来再也没能上天，伤还没好，他就向上级打报告请求调职。我知道他是为我们着想，怕我们为他分心而影响工作。可他离开之前还在为我们的事操心。那时，我和老林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很漂亮，也很调皮，就像……”叔叔回忆往事，脸色有些发红。我觉得他的脸红应该和酒精没有关系。只听他说道：“就像林燕莺这丫头。”

“那你和林伯伯岂不是……”

“你是想说，我们为那女孩争风吃醋，”叔叔笑道，“没有，我们都佩服对方的眼光，嘿，这才是好兄弟，追求都一样。不过，我们也约法三章。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准先行退出。都要把自己最好最优秀的一面，汇报给那女孩看。被女孩选中的，要一辈子对那女孩好，落选的则要接受事实，但也会有个安慰奖。将来胜出者和那女孩有了孩子，落选者就做那孩子的干爹。”

“那最后……”

叔叔的脸像似更红了。他沉默了半晌，说道：“如果我是那女孩，我肯定会选老林，稳重又不失幽默。女孩一开始和老林走得挺近，我想我是没戏了，就一门心思的练技术。可没想到，一个月后，女孩突然来找我，说她和老林合不来。我一听，急了，我说老林多好的人呐，你不选他你会后悔的。女孩却问我，假如她选择了老林，我会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呢，接受事实呗，况且我是不如老林么。女孩听了，一脸郑重地问我，罗同志，你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没回答她，仍是忙我手里的活儿。可她硬是要我回答，那小脸绷得紧紧的，她见我不回答，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可把我给吓坏了。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啊，我算是见识了。我那时正在给爱机做检查呢，手上都是机油啥的，也不好意思去擦人家小脸。女孩倒不计较我的手脏，她计较她流眼泪了我还没动静，她硬是拉着我的手抹她小脸，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就像被她点了穴似地，任她摆布。”

我喃喃自语道：“想不到……”

“你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想不到才是真的，”叔叔听到我的话，不高兴地道，“想不到这女孩会看上我老罗。我当时就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的，值得这女孩喜欢啊。她说就喜欢我老罗的性格，哈，什么叫性格中人，这就叫性格中人。我听她这一说，比喝了几坛子酒都开心，我那时什么都忘了，一把抱起她就……”叔叔说到这儿，停住了口。

我充满好奇地问：“就怎么了，后面呢？”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叔叔没好气地道，“反正我做了件糊涂事儿。别瞪着眼看我，我上次不也怀疑你做了么，后来才知道这事没发生。不过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干我们这工作，这类糊涂事，能不干尽量别干。当然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你真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也不是圣人，没必要守身如玉来着。”他接着提醒道，“小子，我这话也就现在敢说，放在以前，那是要记大过的。你是赶上好时候了。”

我只有点点头了。

“做完那事后，我们都很累。我们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叔叔回忆着。“那晚的星空和她一样的迷人。她开口了，听了她说的第二句话，我才知道她来找我，和老孟有关。”

“那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啊？”

“等你有女朋友，你就知道了。”叔叔的脸又红了。“这女孩去找过小高，就是你高阿姨，她们以前是同学。然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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