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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钦的不解米娜习以为常,近年来拜访爷爷的人都会露出同样迷惑的表情:“爷爷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方,也是因为他被整天上门求设计图的人烦死了,他差不多每隔几个月就得换一次地址,这套房子还是他前不久刚过来的,所以要我去接你们。”她打开大门,“请进。”
邢战和顾钦跟着她走进屋子,第一眼看到的是陈设十分简陋的客厅,看着也不像一个脾气古怪的宗师的房子。米娜带着他们穿过走廊,在走廊尽头一间紧闭的房门上敲了敲:“爷爷,我带客人过来了!”然后推门而入。
里面很明亮,总算有点顾钦想象中的样子了——房间有一半堆满新的旧的零零散散的机甲配件,还有一半是铺了一地画满了各种线条和图案的白纸,有漂亮的机甲外形设计图,有精密的部件设计图,有的被涂成一团黑看不清原本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张只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一位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的老人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几秒钟后往身后一丢,纸张轻飘飘地落地,顾钦定睛一看,画的是一只兔子……
老人跳下高脚凳,拿起一旁的拐杖转过身来,他的脸布满皱纹,跟一朵菊花似的,驼背得厉害,身高可能还不足一米五。他看到顾钦时眼前一亮,拄着拐杖蹬蹬蹬健步如飞地靠近,抬手捏了捏顾钦的手臂,又举起拐杖敲了敲他的小腿,笑眯眯地说:“邢战啊!上一次见到你时你才五岁,没想到几年过去,你都长那么皮实了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啦!你跟你爸真是越长越像了!”
老人用拐杖戳戳邢战的腰,后者纹丝不动:“这是你男朋友吧!人看起来是很不错,就是一张棺材脸跟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你整天面对他这张脸心情不会不好吗?要不然甩了他吧,来做我孙婿怎么样?”
顾钦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到底应该先纠正对方自己不是邢战,还是纠正邢战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或者拒绝对方的拉郎配……
“爷爷!您老别胡说了!你认错人了啦!”米娜哭笑不得地拖住老人的胳膊,指了指邢战,“这个才是邢战啊!旁边那个是他的……呃?你是他男朋友吗?”
“不是。”顾钦无奈地回答,然后向老人自我介绍,“拉塞尔大师,您好,我叫顾钦,是邢战的同学。”
邢战冷淡地说:“您好。”在老人认错人的时候邢战并不介意,只是当对方要把孙女塞给顾钦的时候他心里就不爽了,再后面顾钦这么快回答跟自己是同学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就更不爽了。
老人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下来,他看了看顾钦又看看邢战,拉下嘴角,脸上的表情变得刻板又严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拖长语调:“只是同学?”
“嗯,我们是室友,当然,还可以算是对手和……朋友。”顾钦瞥了邢战一眼,看到对方的脸色似乎更糟糕了,难道对方还没有把自己当朋友看待?
“你也是来求我设计机甲的吗?”老人慢条斯理地问。
“如果可以……”顾钦其实是有底稿的,当年在制造专属机甲苍狼的时候,他经常帮米娜打下手,所以对苍狼的构造十分熟悉,只不过现在的配件比未来要弱后一些,他去天网查了一下目前最高级的可替代配件,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可以。”
老人斩钉截铁的态度让顾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刚才看他好像对自己印象挺好的,怎么转眼就……
老人眼珠子一转:“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是他的男朋友,我倒是可以破例帮你也设计一台,但很显然你不是。或者你做我的孙婿……”
“爷爷!”米娜对天翻了个白眼。
“他是。”邢战面无表情地望着老人,“他是我的男朋友。”
顾钦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他的话还没说完,邢战就握住了他的手,但一秒钟后又松开了,仿佛只是在阻止他说下去。顾钦抿紧嘴唇,他万万没想到邢战为了帮自己竟然愿意假装情侣,如果拉塞尔大师真的肯帮他设计机甲,那这个人情他可欠大了。
“哎,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吗?”老人嘀咕了一声,“真是的,太可惜了……”活了将近一百年,老人的眼光很毒辣,不同于艾文靠的是特殊第六感,他看人凭的是经验,顾钦与邢战两个年轻人都是非常不错的,可是相比一脸棺材样的邢战,他更喜欢活泼一点的年轻人。明明小时候的邢战肉嘟嘟的很可爱啊,怎么长大后就变成了一块臭石头!老人懒洋洋地挪回办公桌旁,坐上高脚凳,用拐杖戳了戳地面:“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机甲?”
邢战拿出移动存储器,给老人看自己的设计图纸。老人瞄都不瞄一眼直接转向顾钦:“你呢?”顾钦连忙也拿出自己的。
就着两人举着显示屏的手,老人这边翻几页,那边翻几页,眼睛越来越亮,时而皱眉思考良久,时而恍然大悟,最后跟个小孩子似的跳了起来哈哈大笑了一分钟,直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米娜急忙上前帮他捶背。
“咳咳咳……”老人推开米娜,喘匀了气,忽然又横眉竖眼地举起拐杖用力敲击地面,“你们是什么意思!图纸都设计好了还找我做什么?!”不等顾钦解释,老人又指了指桌面,“算了,东西放这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们修改修改,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现在快点给我滚。”
了解爷爷脾气的米娜马上把两人领了出去。快步走到客厅后,她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爷爷就是这副臭脾气,不过既然他收下了,你们就不用担心,机甲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一定能做好。对了,”她好奇地眨眨眼睛,“你们真的是一对儿?”
“呃……”顾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吧,万一被大师发现他们骗了他,以对方古怪的脾气,还不清楚会出什么问题。可是默认吧,又感觉自己占了邢战的便宜。他下意识地看向邢战,正巧对上对方深沉的视线,两人相顾无言了半晌,谁也没开口,最后同时撇开了头。
“好吧,我明白了!”米娜捂着嘴偷笑。
你明白了什么啊!
22理想的类型
两人回校途中谁也没说话,尴尬的气氛笼罩着他们,以邢战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开口的,顾钦斟酌了半天终于打破沉默:“那个,我和元帅夫人长得很像?”拉塞尔大师似乎就是因为这样才把自己错认成邢战。
邢战如有实质的目光从顾钦的脸慢慢往下移动到脚,然后又从下往上扫了回来。顾钦汗毛都快竖起来了,感觉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在对方的视线下无处遁形。
“不像。”良久邢战得出了结论。的确是不像,只不过邢战冰冷的气场与元帅夫人相差太大,拉塞尔大师才会把顾钦当作是他。
“这样啊,哈哈……”顾钦干笑了两声,其实他更想问邢战为什么愿意假扮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愿意欺骗大师,就不担心大师得知真相后迁怒于他不肯为他设计机甲吗?几秒钟后顾钦叹了口气,把所有疑问都咽回肚子里:“……今天谢谢你。”
“嗯。”邢战微垂眼睑,直觉告诉他自己想听的不是这句话,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听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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