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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信或不信（第2页）

宋景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寒酥又说道：“如果你不嫌挤的话，不然让我也上马车挤一挤？今儿个起得也太早了，我去车上补补觉。”

本来还为了这些人的善解人意而有些小感动的宋景风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你是老板都随你。”刚才的那点感动也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寒酥大剌剌地上车补觉。

靳昊苍和蒲舸对视一眼，认命地骑着马赶着车，奔向银平府。

马车中，单雨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上京告状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女儿是正月里不见的，如今已是夏季，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上京告状的这一路上，单雨伯除了心惊胆战就是思念女儿，眼泪早已流干了。此时他依然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但已经没有了泪水，他不动也不哭，整个人就像是一尊石像，跟行李融为一体。

寒酥斜靠在一个软包袱上打盹儿。

宋景风推开车窗，随着马车的颠簸静静地看着沿途的风景。直到马车出了矜城，宋景风才开口问道：“雪花，你相信鬼神吗？”

寒酥还是闭着眼睛，但回答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倦意，“看情况吧。”

宋景风回头看他，“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这还看什么情况呢？”

寒酥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觉是睡不下去了，于是翻身坐了起来，给宋景风解释道：“打个比方，就比如说我去庙里求签。如果摇出来的签是吉签那我就信；是凶签那我就不信，我不仅不信，我还要说这些都是害人的封建迷信。如果摇出来的签文是需要我花钱消灾之类的内容，那我也不信，它肯定就是想要坑我的钱才故意这么说的，如果我真的听信了，那消不消灾的先不说，破财是肯定的了，这对我的财运也很不好啊不是吗？”

宋景风：......

合着您就是只有完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信呗。

宋景风其实自己也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寒酥的这种奇特的观点还是引起了宋景风不自觉的吐槽，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你破了点财之后真的消了一个灭顶之灾呢？”

寒酥不赞成地摇了摇手指，“不对，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你做什么，得到了什么结果，想坑你的人都能有话说。你花了钱，没遇到什么坏事，他就说这是神佛收到了供奉帮你消了灾；你没花钱，真的遇到了坏事，他就说他之前都告诉你活路了你却不听，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因为你没有诚心皈依。换一种角度来说，如果你花了钱却还是遇到了坏事，他就会说这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如果你没花钱供奉的话下场会比现在还惨，神佛已经帮你把大灾难化解为小灾了；如果你没花钱也照样没遇到坏事，他就会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神佛不忍看你遭逢大灾，还是帮你化解了，以后你一定要知道感恩潜心供奉啊。反正好赖话都让想坑你的人说了，你要是耳根子软的话，那就只有被坑的下场了。”

宋景风听得瞠目结舌，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那你能确定这世上真的没有神佛鬼怪吗？”宋景风不死心地追问道。

寒酥：“不能。”

宋景风：？？？

那你刚才说那么一大长串？

寒酥见宋景风一脸疑惑，抿了抿嘴说道：“小宋伙计，凡事并不都是非此即彼的，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我们还不了解的事情，这很正常。你不能证明神佛鬼怪的存在，因为谁都没见过。可你也不能证明他们就真的不存在，因为谁都没见过也代表不了真相，说不定他们真就有本事完全不让我们人类察觉呢？说不定就是我们太过孤陋寡闻了呢？这都是有可能的。我只能说，现在存在的那些庙啊道观之类的，众人去祭拜大多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而已。如果真有让你不断花钱来保平安保升迁的，绝大多数都是骗子。最多就是花点钱供奉点香火买个护身符之类的就不错了，如果有人让你做什么定期供奉之类的东西的话，有多快跑多快千万别回头。”

宋景风垂下头，“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在这方面栽跟头呢？就像这次的山泉村，他们用无辜少女的命去换取法霄仙翁的庇佑，甚至每年都会供奉一个少女。这么假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还会这么做呢？难道那些少女的命就活该被舍弃吗？这不是杀人害命吗？”

“有些事情我们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但是相信这件事的人却真的会这么去做。”寒酥道：“况且山泉村的状况，也不能完全用迷信这个词来解释的。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供奉少女去给法霄仙翁做新娘的，甚至可以说他们最开始将那个孤女作为祭品的时候，心里多少都是有怀疑的。可是他们一供奉，断流的泉水就恢复了；那孤女一跑回村，泉水又断流了；他们再把孤女送过去，泉水就又恢复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我们可能没听说过这个法霄仙翁，可是听小靳伙计那意思，法霄仙翁至少在整个江化县都是很有名的，他有信众基础。山泉村民们也是世代都相信他们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法霄仙翁所赐的，也就是说他也有历史底蕴。这种骗局最容易让人深信不疑了。再加上泉水一会儿断流一会儿恢复的骚操作，山泉村民们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自然是会好好供奉他的了。

“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法霄仙翁也是个精通骗术的，他也知道骗人也要有个度。你利用骗术，索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人们说不定还能给你。但你不能直接去割人们的心头肉，那样就很容易适得其反，说不定人们被逼急了就拼着跟你鱼死网破了，反而得不偿失。法霄仙翁要求每年给他供奉一个女孩，山泉村民们可能还觉得没有什么。可要是法霄仙翁让他们每年都供奉一个男孩呢？我就不信有谁能愿意献上自家的宝贝儿子去给神仙当祭品的，但是女儿就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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