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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看上去只是没休息好,而不是纵欲过度。
锦书心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怪异的念头,唇边随即浮起一丝苦笑。从一月底他回来那时开始,她就时常留宿在这边了。不管再怎么喜欢肢体接触、亲吻拥抱,沈斯晔都一直很谨慎地克制着他自己。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到现在他们还没有逾越最后一道藩篱。
收拾好盥洗台,锦书微微叹息一声,走向曾经几乎专属于沈斯晔的厨房。
煎蛋是最简单的早餐,快捷而营养丰富,适合她这种学生族。锦书在做好的鸡蛋上滴了几滴番茄酱,暗红粘稠的液体流到洁白的碟子表面,缓缓蔓延开。这片红色像是一根钢针,刺进了锦书混沌的脑海,让她霍然想起了昨夜的噩梦。
梦里,她看见沈斯晔被乱枪击中。他倚着墙壁跌坐下去,得不到紧急止血救治,血从胸腹之间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坚硬的水泥地面。即使意识已经在慢慢消散,瞳孔也在逐渐散开,他依旧向着她尽力伸出手,渗出血痕的嘴角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梦里她似乎身处一个异空间,他们彼此看得见,却无法相互触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绝望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她在梦里痛哭失声,直到把自己惊醒。
难怪她醒来时,心口憋闷窒息的像是要炸开,大概是梦里的情绪还未散去。
锦书回过神来,碟子里的煎蛋已经冷了。“……该死。”她懊恼地自语一句,把煎蛋送进嘴里,努力忽视掉淡淡的腥膻味道。但那个梦过于真实,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梦境与去年她亲眼目睹的流血场景奇异的吻合,纵使她是从不相信什么预兆之说的无神论者,心底却也泛起一丝寒意。不祥的阴云似乎笼罩了她的额头,在她心上抹出无法消散的阴影。
不敢想象,假如发现那并不是梦,她会如何。
因为找不到沈斯晔,锦书不得不含糊地应对了关心她的约瑟夫教授。结束上午的工作已经是十二点,虽然很没有胃口,她还是理智地去买了个酸黄瓜火腿三明治。酸奶似乎让燕麦面包变得容易下咽了许多,锦书不想浪费午餐时间,打开了电脑。
网上不出意料的没有新的消息。关于皇室,最新的消息是皇太后身体欠安住院治疗。而与沈斯晔相关的最新信息还是他新年时受伤的内容。那次她亲眼看着他被吊灯砸中。隔着千万里之遥,在电脑前拼命地刷新却不得要领,发出的短信得不到任何回复,那种无助感她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还有一点时间,锦书顺便搜索了与殖民地相关的新闻。似乎忻都近日来不太安稳,但锦书实在无力从政经新闻里看出要领何在。似乎与她去年在那里时有所不同,依旧是抗议、冲突、各种不满的声音;国内对于执政内阁软弱政策的不满和批评;反对党的弹劾案;对于倒阁的可能性预测;锦书看的似懂非懂,正要关闭页面,目光忽然被角落里一条新闻吸引住。
那是一篇评论忻都未来可能形势的文章。重点不在于形势如何,而是撰稿人对于未来榄城政坛上可能的政治新星的预测。十数张照片下配有国语和当地土语的姓名、年龄,各个未来新秀们都显得意气飞扬。最上面的一条个人简介内容最长,但没有配照片。
卡玛利塞?辛格,二十九岁。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
锦书在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惊讶的脸。
仔细阅读了这条简介,她只能确认这个辛格就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他出身于忻都北部地区的贵族,是家中的长子。她在榄城时,街边灯箱上时常能看到那家公司的名字。再想到桑蒂亚父母对他的毕恭毕敬,想到在半戒严时来接他的高级汽车,想到他曾不经意提及家中要到纽约来谈的生意,锦书一时间竟然觉得有几分荒谬。
那么他为什么选择弃医从政,似乎有了解释,却也更令她困惑。辛格一贯为人低调,想必很讨厌被挂在新闻报纸上,所以网上甚至没有他的一张照片;这样的孤清性格,如何应对复杂的政坛?
在踏进实验室污染区的瞬间,锦书模糊地想,自己大概真的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下午,锦书很快就从实验室工作区溜了出来,并给自己找了个整理论文的合理借口。或许是为了私心想把手机放在身边,能够随时接受信息;但是没有。她的手机安静的好比喷发前几百年的维苏威火山。
当她得知自己有访客时,顿觉十分意外。平常鲜有人以此途径找她,她的同学总是不客气地直接打她电话。甚至顾不得脱掉白大褂,锦书匆匆跑下楼,用不打扰到别人的最快速度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微微喘着气问:“请问是——”
眺望窗外的黑衣女郎缓缓回身。略带探究审视的目光落在锦书脸上,女郎对她微笑着伸出手:“何小姐,幸会。”
纵使心里满是疑惑,锦书也不得不在心底赞叹一声。面前的高挑女郎约莫二十四、五岁,煤玉光泽的波浪长发散在背后,五官轮廓清晰鲜明,线条流畅宛如一尊完美的希腊式雕像。干练潇洒的妩媚,一串璀璨的粉色碎钻从她耳畔夺人眼目地垂下,却不至于夺取外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锦书平息了一下呼吸,也伸出手:“幸会。”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眼前的女郎,是以态度很是谨慎。
“何小姐想必在疑惑我是谁?”女郎微微一笑,“我叫傅颐之。”
锦书静静看着她,并未多言。傅小姐看了看锦书朴素到极点的打扮,微笑起来:“何小姐自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啊,曾经差点成了皇储的未婚妻。”
锦书倏然睁大了眼睛。傅小姐莞尔道:“何小姐不用紧张,那不过是当年家里长辈的一句玩笑话,那时候我们都小,不算数。”她颇有兴趣地看看锦书身上的白大褂,问道:“你这是——才从实验室出来?”
定下神来,锦书微笑:“去污染系数高的区域要穿正压防护衣,这是在外面穿的衣服。”她瞥了一眼壁上的挂钟。“我下个月博士论文答辩,自由支配时间只怕很紧,请傅小姐见谅。”
“原来还是女博士啊。”傅小姐脸上笑意加深,越发显得艳光照人。这一瞬间让锦书觉得傅小姐像是只正玩弄着绒线老鼠的美丽猫儿,既坦率,又危险,又骄傲。“真不简单,我当年也只是拿到了工商管理和经济学两个硕士学位罢了。他那人癖好奇怪,喜欢的总是读书好的职业女性。何小姐可谓正是投其所好,难怪殿下对你非同寻常。”
锦书微微蹙起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见她如此做派,傅小姐终于不再绕圈子,含笑道:“说了这么久,也没有自我介绍。我如今是谢氏家族企业董事长助理,主要负责对外联系,企业的慈善捐赠也归我处理。殿下二舅父渊之先生的夫人,是我的姑母。”挽了挽披肩,傅小姐轻轻叹息一声:“这几天都没见到殿下,何小姐着急了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耳畔的钻石在午后阳光下煜煜生辉:“殿下他,现在在我家。”
72彼之蜜糖
“两杯当日咖啡。”
不一时大大的马克杯端了过来,锦书接过其中一杯。“傅小姐请。”
这是学校附近她常来的一家咖啡馆,自然不会高雅到哪里去。傅颐之看了眼灰色的粗瓷杯子,皱皱眉头,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锦书神色平淡地喝着苦涩的咖啡,到现在都有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耽误宝贵时间来坐在这里,还能如此淡定。
傅颐之端坐在桌子对面,目中若隐若现有一丝兴趣。“你都不问他在我家做什么?”
锦书放下杯子,摇了摇头:“只要确认他没事。我不会干涉他的工作。”
“何小姐果然是口气不小。”傅颐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锦书,唇边溢起微妙笑意。“自古锦衣多薄幸,你知道这个道理吧?远的不说,看看当今两位皇后,还有苏家大小姐――如今她是我表嫂了。前车之鉴在此,何小姐怎么信心就这么足?”
锦书也微笑。“我自信与他的交往比傅小姐要深,对他了解的多了,自然会有这种信心。人说交浅言深,傅小姐与我第一次见面就能提醒我这么多,倒要道一声谢。”
侍者在这时端来她点的一碟乳酪蛋糕。锦书拿过刀叉,淡淡地说:“比如傅小姐平常自然不会来这里;我常来是因为他们蛋糕做得好。道理一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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