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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闷声不吭,把刀换到左手。刚才那一下碰击,他也同样的手臂酥麻不能动弹,但幸好他的左右手都是同样灵活,上前又要拚杀,刺客又再次向后一跳,喊道:“住手!扁明王,你到底是谁?与“河丘林家”有何渊源?”
紫川秀不答,刀光一闪,刀子斜斜翻上去,刀锋闪电般从下向上削往对方脖子。这正是他绝技“逆雪”中的一招。该套武功的招式全部是逆反常理习惯而行的,在这种以快打快的战斗中,双方都没有时间来思考,只能凭着平时的习惯来应战,紫川秀相信,任他武功再高,碰上了这种反常的刀法也要吃上大亏。
不料紫川秀刀才只砍了一半,对方就已经闪电般一剑回刺紫川秀的面目,逼得他不得不后跳躲避。紫川秀跳起,举刀欲劈砍对方脑袋,但刀才举到一半,对方又一剑刺往他空门大开的胸口部位,逼得紫川秀再次仓皇后退。
紫川秀使尽彪身招式,奇招妙式层出不穷,但这些全归无用,无论他如何腾挪变化,对方都始终比他快一点,自己的招式变化全部落入对方掌握之中,往往一刀没出对方的剑已经料敌机先地先行破解了,还屡次遭遇危机几次险些中招——奇怪的是,对方仿佛也有留情之意,有些时候明明紫川秀都已经躲避不及了,对方却故意把剑一缓,放了紫川秀一条生路。
紫川秀气急败坏,要能这么料敌机先地准确破解自己的招数,除非这人对自己的武功和招式了若指掌,但自己的武功来历除了一个人以外,世界上无人知道——但这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紫川秀怒吼一声:“去死!”手腕一翻,一片雪花般密集的刀光护住了全身上下,整个人旋风般扑近前。
刺客的瞳孔猛然收缩:“漫天雪花!”
他知道这招的可怕,这本来是防守的招式,一把刀极尽变幻之能事,幻化出无数的刀花,刀花就像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环绕飘落地保护住全身上下——这本是无懈可击的防守招式,但紫川秀凭着悍不畏死的气势和胆色,竟然把这招演化成了可怕的进攻招数,只要给他扑近身来,自己会在一瞬间给那无数看似美丽的“雪花”绞成碎片的!
危急之刻,刺客“哈”的一声大喝,挥剑直刺:对这种繁杂的招式以变化来破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破解就是以攻对攻,以强劲的内力正面克制对方!那耀眼的雪花虽然有无数,但真正的刀却只有一把,只要制住了那把真正的刀,这招将不破自解!
“叮!”一声响,刀剑再次格挡,两人都是全身一震,各自退后一步。
“我知道你是谁了,紫川秀!”刺客开口说,尽量忍住手臂上对方真气入侵的痛楚,那种如同蚂蚁在血管里爬行般的痛苦,正是“波纹功”特有的杀伤力。
紫川秀连话都说不出声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五脏六腑如被火烧似的炽热感觉,痛得像是有人用沙子在磨自己的内脏。对方的真气十分犀利,稍一接触就直接杀伤自己的内脏和丹田,这种古怪的真气自己还是第一次接触。现在自己正在运气企图化去那股古怪的杀伤真气,一时再无法上前厮杀。紫川秀本来期望自己能比对方更快地将攻入体内的真气化去,但突然被对方叫破身份,他心神一震,真气震荡不安。
“没有用的。”黑暗中传来刺客冷冷的声音:“你我真气同源同种,造成的杀伤力是双倍的。紫川秀,没有一个时辰,你休想动弹。”
紫川秀反口讥讽道:“你不也一样?外面是我的人,挨下去你只有等死了!
只要我大叫一声……”仿佛为他的话做注释似的,远处,半兽人士兵粗鲁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有刺客!”、“快去保护光明王殿下!”人声沸腾,喧嚣声杂乱无章。这深夜的格斗和惨叫声已经惊动了大营,尽避双方都是动弹不得,但紫川秀的部下正在赶来,刺客的处境十分不妙。
紫川秀突然停顿住了:对方冰冷的剑锋正压在自己的喉咙处,寒气逼人。接着身上的几处要穴同时一麻,对方已经点了自己的穴位。
“嚓”一声轻响,刺客收剑入鞘,左手单手打着了火折子,把翻落地上的油灯重又点燃,动作十分灵巧,营帐中重又恢复了光明。于是紫川秀得以看到了今晚的大敌,平生罕见的绝顶高手。
被打翻的几子前,一个穿着秀字营黑色制服的蒙面人一手拿着油灯,若有所思地望着紫川秀,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他的身材硕长削瘦,只有一双眼睛露出面具外,眼神亮得惊人。两人目光对视,谁都没有说话。紫川秀震惊: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他更不服的是,刺客仿佛对自己的一身武功了若指掌,尽避自己已经在最好状态下出了全力,却还是不得不以落败收场。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武功失去了信心。
在营帐的外面,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武器金属的铿锵响声,大批人马从四面八方围近了指挥帐。起义军的将领们已经发现了主帅出问题了,纷纷率领自己的部下前来营救。他们团团围住了帐篷,金属冰冷的反光透过营帐的破洞照了进来,树林一般密集的刀枪剑戟的在帐篷上投下了清晰的影子,火把的光亮摇缀不定。
这种场面让紫川秀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记起来了,当年自己也是这样劫持卡丹公主逃跑的。
刺客突然出声道:“外面的人听着,光明王在我手里。想他死的话,你们尽避进来吧!”话声带着浑厚的内力传出好远,惊得旁边林子中沉睡中的斑鸠噗嗤噗嗤飞起。赶来的士兵们一阵慌乱,纷纷停住了脚步。军官们不明白营帐中的实际情况如何,连忙约束部下们。
外面有个半兽人在喊:“你是什么人?休想骗我们,光明王大人神勇无比,你根本不是他老人家对手!不马上出来的话,我们进去将你千刀万剐!”紫川秀听出这是布森的声音。
刺客用剑鞘点点紫川秀的喉咙,紫川秀知道他的意思,无奈地开口了:“布森,是你吗?你们先不要进来。”
“殿下,你还好吗?”
“我很好,再好没有了——”刺客不耐烦地用剑鞘乱戳紫川秀胸口,紫川秀心头大骂却不得不出声:“你们退后一点,退出十步。我和这位朋友有点事情要谈。”
布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遵命,殿下!”随即大声发令:“所有人,离开帐篷十步,不得*近。”军队开始像潮水一般后退,一片混乱的脚步声中,紫川秀听到有个不知名的半兽人军官在小声地发令:“弓箭队哪里去了?快把弓箭队调来!——给我瞄准了门口,只管射!”他说得小声,却不料帐篷中两人都是高手,同时听得清清楚楚。
紫川秀尴尬地干笑一声:“嘿嘿。”
蒙面人安静地凝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查看着紫川秀的面貌和轮廓。
紫川秀对他怒目以视,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非常温和。不知是否错觉,在对视的一瞬间,紫川秀感觉到对方流露复杂的感情:关切、惋惜、感慨、慈祥……并没有杀意。
饼了好久,刺客才开口说:“真是没想到,光明王就是你。”他的声音清朗而悦耳,语气中带有种秋风萧瑟的感慨。
紫川秀皱皱眉头:“你认识我?你是谁?”对方的眼神令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偏偏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对方武功之高自己生平罕见,如果自己曾经碰到过这样的人,绝对没有理由记不得的。
蒙面人笑笑——他蒙着脸,紫川秀也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在笑,只是看到他眼角的鱼尾纹突然地堆积了一下。——看来他年纪不轻了,紫川秀暗想。
“你不必知道我的真名,但魔族都叫我黑沙,”顿了一下,他慢慢地补充说:“黑沙军师。”
紫川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眸子突然紧紧地收缩。对这个名字,他早有所闻。在投*魔族的时候,他多次听过他的名声:魔族王国权势熏天的第一权臣,神皇最信任的大臣,来历诡秘的神秘人物,当年在魔族军中没有机会见到的人物,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敢于孤身潜入起义军大营刺杀自己,而且武功那么好,能在一对一交手时候将紫川秀击败。
“紫川秀,我的口令应该是正确的,你看起来却像早有准备——你是怎么样发现我的?”黑沙问,口气和蔼又亲热。他不像是问被一个被自己击败的敌人,倒像是在问候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紫川秀“哼”了一声,本来不想答的,但想想对方已经回答了自己一个问题,自己不答倒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
“你刚才的口令是军队的一般口令,进我的营帐则需要另一套级别更高的口令。而且就算有紧急军情,通报的也应该是我的亲卫们,不应该是个陌生的通讯兵。——我身边的卫兵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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