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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听了便是眉头一皱,明眼人都能看得了,冷青煜不过是在胡闹呢,锦娘嫁进府后有多么关心和体贴庭儿,她这个做娘亲的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上官枚此言分明就是在败坏锦娘的名声,这话若是裕亲王妃和平阳郡主所说,她还可以不那么气,毕竟那是外人,如今连身为嫂嫂的上官枚也是如此说法,那要是传将出去,锦娘就会百口莫辨。
王妃正要开口训斥上官枚,一直沉默着的二太太说道:“锦娘这孩子是个厚道的,就算是有那些浪荡无形的人来戏言,她也不会做那无耻之事的,枚儿,你大可以放心。”
王妃一听这话更气,二太太貌似在说上官枚,夸奖锦娘,其实用词上却是很费思量,什么叫锦娘厚道?是说锦娘方才对冷青煜的挑衅太过软弱,没有严词喝责吧。
锦娘初入世家贵族宴会,自然不能太过尖锐,有自己与一众的长辈在,也由不得她一个小辈出头,刚才锦娘的表现王妃还是很满意的,与那些无形无状的男子斗嘴吵闹,原就失了好深闺大秀的风范。
后面还用到无耻二字,其实就是变相在骂锦娘无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子调笑。
正要反诲二太太几句,这时裕亲王妃过来了,她刚才去了二门,宁王妃带着世子妃和郡主冷婉前来赴宴,她去迎接了。
宁王妃与裕亲王妃本是嫡亲姐妹,今儿却不知为何比简亲王妃来得更晚,都快到饭时了才来。
锦娘一眼就看到脸色不豫的孙芸娘进了屋,冷婉正在一边小声地劝着什么,见进了屋,才停下来,没有再说。
裕亲王妃还着宁王妃一家子先给老太妃行了礼,又来给刘妃娘娘和太子妃见礼。
刘妃娘娘似是不太待见宁王妃,对宁王妃的行礼很是冷淡,倒是太子妃对宁王妃很是亲热,问道:“竹清婶婶怎么来得这么晚,都快开席了呢。”
宁王妃听了便叹了气,斜睨了眼孙芸娘,对太子妃摇了摇头,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唉,还不是府里头的一些锁事,都快让人操碎心了……”说着又顿了顿,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转了话题道:“不说这个,才来进,正好让婉儿做了几副百子千孙绣帕,还有几套肚兜,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一会子让人给您拿过去。”
太子妃一听,脸就红了,羞涩地低头一语,宁王妃便凑近了她道:“在婶子这里也不好意思么?婉儿可是跟我说了,你有了呢。”
太子妃听了便看了婉儿一眼,却是沉了声对宁王妃道:“这事不能声张,宫里小人太多,如今又刚怀上,我怕……”
宁王妃立即道:“我省得的,放心吧,你可千万要保重,有了儿子才是真正有了傍身的依靠啊。”宁王妃立即低声回道。
太子妃这才缓了脸,又睃了眼孙芸娘道:“婶子可是又受了媳妇的气了?”这话是拔高了音说的,那边正与锦娘说话的芸娘,还有二太太刘妃娘娘等全都听见了,不由全看过来。
宁王妃听了先是一阵错愕,但见太子妃眼里的一抹厉色时,她立即明白了,便也大声回道:“唉,真是个不省心的啊,你说爷们儿收个通房讨个小妾啥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她非要闹,自己嫁进府来小半年了,也没见半点音讯,还不准然儿纳小,有点风吹草动的就闹个惊天动地,真真是家门不幸啊,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人呢?”
这样一说,大家眼睛便全看向了孙芸娘,芸娘本来就气没消,这会子被婆婆当着大家的面一顿说叨,脸上更有点挂不住,冷哼一声说道:“且不说自家儿子是个游荡无形的,成日介喝花酒戏丫头,与些下贱丕子眉来远去勾勾搭搭,就是见了那……”
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太难说出口,便顿了顿,委屈地看了眼锦娘,接着又道:“别一张嘴就搁在媳妇身上念叨,也要想想自家儿子是个啥货色,可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
那边宁王妃听了脸都绿了,张口欲骂,裕亲王就扯住了她,对她使了个眼色道:“跟个小辈闹什么,一屋子的客呢,还有刘妃娘娘和太子妃也在,没得失了身份。”
宁王妃这才抿嘴堵气没说了,只是拿眼狠狠地瞪芸娘,太子妃却是拉了宁王妃的手,轻蔑一笑道:“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孙相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最是严正端方,按说家教应该就是好的,怎么府里的姑娘一个一个都行止不端,礼教不会呢,唉,难道家教不好么?”
这话可是连锦娘一并骂了进去,锦娘也是孙家的姑娘,芸娘不敢对太子妃回嘴,却是更加委屈地看着锦娘,嗫嚅着说道:“四妹妹,你听听……”
锦娘正待要安慰她两句,就听上官枚也应合着太子妃,斜了眼道:“可不是吗?那孙家的二姑娘,还是个嫡出呢,没出嫁就来勾引人家相公,污人相公清誉,拿自己清白不当一回事,逼人家娶她,更是不要脸到极致呢,哼,姐姐,我是不与那种人一般计较,不然,我要闹到太后娘娘那去,让她从此嫁不得人,做一辈子的姑子去。”
屋里众人立即想到了孙玉娘去宁王府赴宴时遇到的那起子事来,听了不由便都露出鄙夷的目光,就是有些对锦娘还算友好钦佩的人,如今看锦娘两姐妹也是不屑得很,先前那原就暗恋冷青煜,妒嫉锦娘出尽风头之人更是随声附合着,“可怜孙相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孙女来,孙家家门不幸啊,竟是没一个好的。”
“唉,怕是老相爷朝庭事忙,并不知道这些事呢,听说孙将军自边境一回,便升了个奴婢出身的姨娘作平妻,还闹到朝堂里去了,宠妾灭妻呀,那样的人养出来的,会是好的么?”
这话芸娘爱听,她全然忘了人家原是针对她来的,更忘了锦娘是在受她的连累,抿了抿嘴,也附了一句:“我家老太爷昏溃了才听任爹爹干那事,这世上哪有奴婢扶正的道里,不是找了话柄给人说么?”
锦娘听了那个气啊,人家说说就是了,当不听见就好,她自己还要火上浇油,怕这脸丢得不够么?但当着外人的在,她又不想与芸娘针锋相对,不然,只会是更加让人看戏,她干脆离芸娘远一些,站到王妃身边去了。
王妃却觉得锦娘受了委屈,见她过来,便戳她脑门子道:“你傻呼呼地跟她站一起作甚,在府里头时,她何时当你是姐妹过,这会子自己不尊孝道,当着外人的面,连婆婆也敢顶的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你自好生呆在为娘身边,别再沾惹她了,没得受了连累,她还以怨报德呢。”
芸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连锦娘这一个同盟也赶走了,不由更气,一看自家婆婆嘴角含了丝得意,她便冲口说道:“哪里是我不肯孝敬公婆,实是生平不幸,嫁了个……嫁了个耍妓玩童之人……”到底觉得说出来自己也没脸,还是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屋里都是精明人,她只漏些音,人家便想转了,不由也有些同情她来,这一屋的女人便是身份尊贵的,个个都是大妇的身份,就是那没嫁的,将来也只会做人正妻,对小妾通房的很是忌恨,如今再听童娈之事,更加鄙夷,一时看宁王妃的眼神又变了几变。
冷婉一直沉默着,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一个待嫁的女子说什么,这会子见自己娘亲气得快要昏溃,不由小意地扯了扯芸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芸娘正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见冷婉扯她,她便随口说道:“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你哥原就是那样……”
“嫂嫂,我哥没脸,你就风光了?别忘了你是我嫂子呢。”冷婉忍不住截口道,见芸娘还待再说,冷婉气不过轻哼道:“我哥哪里是你嘴里说的那样,你不要在外乱说污他名声了,快去给娘道个歉去,可别忘了,你如今是宁王府的世子妃。”
芸娘听了不由气急,没想到了向与她还算友好的冷婉也当众呸她,不由气红了脸,冲口就对她说道:“你也来编排我了?以为你自个儿就是个好的呢,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有事没事就往简亲王府跑,还不就是看中了简亲王府的三公子,想与他私会么?你当你就是个好的呢。”
冷婉可是在京城里享有清誉的郡主之一,向来就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美名儿,这会子被芸娘如此一说,又羞又气,扭了身子就伏在宁王妃怀里哭了起来,宁王妃听了再也忍不住,回身作势就要打芸娘,裕亲王妃一把将她扯住了,愤声道:“真真是个无德无行之人,别与她一般见识了,以后少带她出门子就是,没得丢人现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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