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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兀俊?br>

黑发男人沉默着，指节因过分用力而发白。

沉默仍在蔓延。静静地坐着，其实Lucius心里也很明白，他现在所处的世界，与他记忆中的那个，终究是不同的。他在Harry六岁时就把他从他亲戚家解救了出来，在帮助他避免了殴打与虐待的同时也破坏了Dumbledore培养一个“渴望温暖、懂得感恩”的救世主的计划。

Lucius知道，那个在初次接触魔法世界时懵懂、天真、善良、柔软、热情的小孩子和小狮子已经不存在了。他亲手将懵懂的男孩带出了麻瓜世界，亲口告诉后者魔法世界的神奇，让男孩知道和了解自己　“救世主”　的身份，又那么轻易地给了他一个家庭，一个温柔的母亲的形象，一个（也许）能够理解他的同龄伙伴……Lucius不得不忧虑着，他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就像Dumbledore所担心的那样，让Harry从此骄傲自满、不学无术起来了呢？

无论如何，他的可爱的、美丽的、坚强的Harry，那个Harry已经不在了，那已经是他记忆中的一个美妙的幻影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小男孩，因为渴望温暖、渴望有情、相信和平和正义而一次次地为保护身边的人而受伤。

Lucius无奈地笑起来。他亲手阻断了“Harry”变成我爱的那个形象的成长历程——这几乎等于是亲手杀死了Harry。

其实，在内心深处，Lucius也很明白，他爱的那个人终究没有活在他现在所在的世界里。就像Lucius很了解自己罪不可恕一样，他也很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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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餐桌时Lucius和Severus都非常得心事重重，后者更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连饭都没有吃就回去了——从脸色来看他确实身体非常不适。

听到他们回来的脚步声，坐在桌边的黑发男孩转过头来：“Lucius，Draco刚才讲的是真的吗？斯莱特林的宿舍在湖底下？”

Lucius点头：“是的。”

“在湖底下？”男孩可爱地歪歪头，一点点碎发拂过他的眼前，“应该会很冷吧？”

“是的，斯莱特林的宿舍一年四季都很冷。”Lucius颔首。

Harry做思考状：“我讨厌寒冷……那么，将斯莱特林排除在外。我还是去格兰芬多好了……”听到Harry这样说，Draco的脸色瞬间变白，“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样的学院里。”

Draco立即不安地向Lucius望来，见到后者再次无动于衷后，只好转过头去急急地问：“真的吗？你知道吗，Harry，格兰芬多里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笨蛋，鲁莽无知，整天只知道闯祸……”

出于对于感知危险的本能，Lucius突然觉得身边的魔力突然有一瞬间停滞了，或者说是凝固了。

“你是什么意思？Draco　Malfoy？”绿眼睛的小巫师面色一寒，厉声地质问，一字一句都嵌进了冰霜，“你是在说我的父母吗？麻瓜们都在为自己的种族歧视而反省了，你还在为你可笑的学院之间的小小分歧而一遍遍重复？斯莱特林学院又怎么了，格兰芬多学院又怎么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学校的内部斗争而已，更别提人数特别少的斯莱特林学院了，一味固执地死守纯血的骄傲只会自取灭亡！”

“存在即合理，这两个学院之间的对立只能说明你们学生之间，学生的家长之间，魔法部和犯罪分子之间无谓的胶着和对立，同时也是整个巫师界的愚蠢！”

“真的因为自己是纯血，是贵族而骄傲吗，Draco　Malfoy？”黑发小巫师的魔力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你挨过饿吗？你做过家务吗？你被殴打过吗？你有自己探索过疗伤魔法吗？你有过一个人蜷缩在碗橱里的经验吗？你有试过咬伤手臂只为饮血充饥吗？”

“一个人，想要成熟，想要变得勇敢和坚强，像你这样，一个贵族的小少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天天为着玩具和点心而烦恼，怎么可能成功？Draco　Malfoy，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是吗？总有一天，当你长大，你才会明白，岁月会迫使你相信挣扎的徒然，有一种笑容是会让你看上去充满了无奈和放弃。”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Draco　Malfoy，”Lucius似乎又听见了那个缓缓吐出“A　Potter　wants；　a　Potter　masters”的冰冷的声音，“斯莱特林我是绝对不会去的。从你的描述中，我完全可以想象出这是一个怎样的学院。专制极端，等级森严，积威沉重，人情淡薄，关系复杂，手段毒辣，前途险恶，波诡云谲。”

“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你要的是权势，是统领一个学院的快感，是通往足以在贵族中间生杀予夺的极致的捷径；而我，寻找的是一个可以轻松地度过童年和青年学习生活的地方，一个类似家的地方，而不是自找苦吃地修一段通向自我折磨的极端的路途。”

“因为太年轻了，所以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带着一种盲目的信任，或者盲目的不信任。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一切终究都会化为烟尘的热血和牺牲，对于你个人来讲，最终注定都是无疾而终的。除了活着本身，没有什么能够弥补活着的贫瘠。”

Lucius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个瞳仁熠熠生辉的男孩。他因长年饥饿而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烛火下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清秀和妖娆。

“不能理解是吗？你哪一次把自己饿一个星期，最后只能在恍惚中生嚼自己的肉时就能明白了。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一直一遍一遍地强调着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的积怨。没有生活的寄托和目标，只有维持着同一种情绪才能排遣失落。——哦，你是说能够多学会一些咒语、能够完美地示范出贵族全套的礼仪就是你的生活目标吗？不，那不是，只是你以为是的‘目标’。”

“我厌恶压迫，厌恶背负命运，厌恶处于控制之下，厌恶在别人监视下生活。”男孩的声音还带着稚嫩，但实则已暗流重重，“我非常庆幸没有给你称呼我教名的权利。一味沉溺于自己爱恨的人，我不屑于去结交。也不要在你那群贵族出身的少爷和小姐面前吹嘘什么我Harry　Potter‘生活在Malfoy家族的庇护之下，是Malfoy家族的利益的一部分’之类的无稽之谈，Draco　Malfoy，你能问心无愧地说，你知道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没有打这样的主意吗？”

“我的人生，需要我自己去学着掌握节奏，需要我自己去尝试着迈开步伐，需要我自己亲手劈开荆棘。这一切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必将义无反顾。”

“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历过在水中挣扎的痛苦，和那种接近窒息时耳边万籁俱寂的可怕，就永远不会明白空气的珍贵。记忆中从不就曾存在过为了得到某样东西而付出过代价、忍受过痛苦的苦楚，那么求而不得、甚至得而复失后的撕心裂肺也就无从谈起。”

“被庞大的家族宠爱、封闭得太深，所以导致了你的过分幼稚，Draco　Malfoy，”绿眼睛的男孩眨着他美丽的碧绿的眼眸，静静地总结道。

“幼稚到令我想要发笑。”

黑发男孩回到客房后，Draco非常再次不安看向地Lucius，“非常抱歉，父亲，我没有说服他进入斯莱特林……”

Lucius打断儿子的话：“Draco，记得Malfoy家族的行事准则吗？”

Draco挺起胸，很骄傲地说：“当然了，父亲。A　Malfoy　wants；　a　Malfoy　gets。”

他的语调与Lucius上一世的语调几乎一模一样，Lucius苦涩地比较了一下，问道，“知道Potter家族的行事准则吗？”

金发男孩愣了一瞬，迟疑地说：“父亲，我不知道……”

“不敢相信鲁莽的格兰芬多家族也有行事准则？”Lucius说，“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永远永远，不要去招惹一个Potter。因为，”我在空气中写下一行字：

“A　Potter　wants；　a　Potter　masters。”

嘴角肌肉抽动，Lucius不由自主地冷笑着，看着Narcissa和Draco惨白的脸：“我早就知道，你永远都没本法说服一个Potter，特别是你已经将他惹恼之后。而且……尤其是当他的血管里还混合着Black家族的疯狂的血液时。”

Lucius攥紧蛇杖，转身走入烛火照不到的走廊。

冰冷的空气穿行在Lucius的身边。直到此刻，他走在这空旷的廊道上，方才清醒，那些离伤，那些谬误，那些孤身一人在黑夜中前进的时光，那些充满了猜忌与沉重的昔日岁月，那些遥远的已经拼凑的不完全的爱人的气息……一直都潜行在他的生命的缝隙之中。他以为命运的开始如果残酷便会有结局丰盛的补偿，他一直这么以为并且期待着，期待着并且以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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