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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第1页）

的张主簿，却已压不住心中的欢喜之情：“哪里敢想这五、六年的闭谷，竟然还能见识到这般地奇景！”

将自己原本还颇为担忧，今年的收成会因晚了春耕时节的顾虑，此刻也随之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最是显见的便是他脚下的步子，比起往日来更是轻快许多：“要说当年乡邻们初入谷时，末官虽是不曾亲眼得见，却也是听得农户们时常提及。可今日自己得以亲历，都颇为震撼，还真是天生地养的大粮仓一座啊！”

“农户们有了谷内的良田，也就不必担忧赋税。但郦县如今也是农户破多，仅此一片虽说已有八十余顷，可分摊至每村也只不足百亩了。”抬手朝着不远处的连绵山脉方向，指了指：“若是能再分流往那些山头，转为林户才是道理。”

“大人所言极是。本县的农户自古就不多，这也是前些年间，四周遭相邻的几个州县连年受灾，此地虽是土地贫瘠，却是鲜少遇上三灾八难时。这才引得人们纷纷向郦县来投，初始尚算勉强能容下些许，可随之往后，却是再无力负担日益众多的农户们咯！”

就是另一边的厉师爷，都已然深有所感：“虽不能说是农户们过多，才将郦县拉入泥沼，但本是以工匠们为主之地，无端多出这许多靠耕作过活的农户。才使得县衙的账目上，出现了赋税不能及时上缴之症，却是不争之事实。”

张主簿不免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咱们也都明知是正理，可这些受难的百姓们若是郦县不接纳，他们又该往哪里去？早年间就曾出过一任县官，下令驱赶迁移来县的农户们，可最终却……唉，不提也罢。“摆了摆手，又是一声唏嘘。

转而向行在前头的皇甫靖言道：“倒是知县大人您想的实在太合用了，自那日同我等提点过后，末官便已是遣了人去问。竟然得了许多村寨的回应，已有过半的农户都愿意跟随大人之意，改农为林。想必定是从大人才上任伊始，便将积压多日的木料顺利运抵山下起，百姓们就已是对大人很是信任所致。”

领在头里的皇甫靖，率先座入车厢后，才缓声应道：“那也是基于本县各方的考量，才有此一改，若是再多上几个大粮仓在，哪里还用如此费时费力地商量应对之策。”

见张主簿频频颔首，皇甫靖才接着言道：“其实，说起改农为林一事，也皆是因家本就有一山庄也是这般，用林地饲养些家禽，以补前期果树、木材进项不足之患。”

“哦，难怪大人对此事很是推崇，原来确实可行。”

“说不上收益颇丰，但对于无田可耕之人而言，却是实打实的过活之路一条。”说着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爷，提到：“旁人未曾知晓一二，可咱们这位厉师爷，却在本官赴任途中亲眼得见过的。张大人若是得空便可寻他一问便知。”

听得主官这般一提，那对面的张主簿，已是不由兴致大好。待到车马才停靠在衙门前，恭送了皇甫靖往后衙，自己便已拉住厉师爷问道了起来：“师爷，要不往舍下小酌上几杯可好？”

那旁的厉师爷，也早被今日所见所闻暗自震惊。愿意为自己这刑名师爷对于身为一方父母官的东翁而言，才是最要紧的一大助力，哪知从伊始之今，尚无半分可用武之地。相反，若自己是名钱谷师爷，或许在期间诸事上更能大人才对。

不过方才车马上，倒是东翁一句话已是明显将自己推至了人前。原来自己之前极力办差，大人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着实厉师爷他安心了不少。

这会子，得了张主簿的诚邀，已是满脸笑意的应承了下来。来时途经东翁家的山庄，虽是时节不对，不曾瞧见林地中放养的家禽，却也是听闻过不少外头鲜见之事，正好说来与这位大人一听便是。再加之，现下自己所用的厚鹅毛被，就是东翁特意叫人准备的，也的确有得一说才对。

就在厉师爷随着主簿，转出县衙而去之时，才步入屋内的皇甫靖，却因听闻妻子一句，更是欣喜不已：“真能在这里林间种植药材！”

☆、第一百六十二章林药上

身旁的玥娘，已是将早与丫鬟们核实好的药名单子，直接交了到他手中：“虽是还未能上山，亲自勘验一番，不过我与她们几个已是将适合此地种植的，基本都给列出名目来。你且先让本地的懂行人过过眼，瞧实再作打算，＇。。＇毕竟关乎百姓们的生计大事，断断马虎不得。”

皇甫靖忙不迭‘嗯’了一声，已是接过手中，细细翻看起来。自己虽不曾学医，但这些年来因玥娘懂行，他也跟着略略读过几本药典，所以瞧这单子，也不算吃力。

“山珍之事，必定得往南方去寻懂行来教授才使得。但这种植药材，好歹还有娘子你看顾着，确实比起那事，更可行许多。”

忙摆了摆手，直言道：“我哪里是曾种过的，不过是借着当年跟随师傅、师兄们，去往山中采药，比旁人略多懂些罢了。说来真要懂行的，还得费有年头的老林农们，更是舀手些。”

给相公又续了半杯热茶后，才缓缓接着道：“相公，你也别忙着就让农户们瞎忙活。倒不如先寻几个，在山间林子中已有些年头的老林农问问，此地林地的状况，再同农户们的耕作经历相比照，找出最合适在本地种植的才是最为妥当。”

“这事，确实不敢着急，毕竟有关农户们往后的生计。不说十舀九稳，怎么也得上八成，才敢同农户们说道起此桩的。”小心的收好了名目单子，才又吃了口茶

“娘子，你早间提到的要在林间放养鸡苗之事，为何说就是咱们先垫些银子出来也好？那会儿正赶着出门，却是不曾留心听全了。”

一听他问起这事来，玥娘已是点头便接口道：“相公你忘了，前几日衙门的账目。可都是我帮着重新整理一份。就是算上此次运送出县的两屋子木料，府库的账上可是不剩多少银子了。”

边说着已取了一锭大元宝来与皇甫靖：“我一早让木香寻了帮着衙门浆洗衣物的婆子，打听清楚了，这里的鸡、鸭苗都是十文钱换四羽，就是比起烨州的都便宜不少。”

掰指头，又算了与他知道：“京城里只怕买个鸡蛋都不够的，内城多少银子一个不晓得，可外城的鸡蛋我当年还真去买过。”

忙比了个手势。接着道：“七个大子才得一个。刚来京时吓得我连炒鸡蛋，都不敢随便想！咱们那小院子里，怎么也住着好几口人，一盘鸡蛋下少说也得搁四枚，这就是小三十文钱。”

“既然这里便宜，你给这五十两银子。是不是太过了？”

玥娘忙笑着摇头道：“哪里多了。相公你打算叫多少农户改林可曾想过？”

“多少……眼下那‘大粮仓’已得复用，即便如此，少说也得留出三成的农户来改作林户。才能足够分这耕作之地的。先前虽是尚未与张主簿说定，不过刚开始应该选三、四十户人家，圈上半座山头叫他们试着过活。万不敢贸然而进的。眼下倒是才将谷口打通，还未曾与张主簿他商定个确切的数目来。”

忙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舀过那锭元宝笑道：“娘子，可是都已算妥了？按你所言这十文钱就能换四羽来，有了这五十两便是整整两万羽。可是会太多了些。毕竟他们才刚开始放养，哪里敢就直接给万羽的？”

“到底是大将军府里出来的公子爷，光是给农户们置办鸡苗，也不管这些农户们平日里过活了？如今可是连瘦田都没了，哪里还有旁的进项。”不紧不慢的吃了口茶。

才接着言道：“想来就是算上年前那点收成，也不足以撑过半年的，若是不然这县衙的账上，也不能有哪许多亏空！至少到他们将鸡养大，换了银子来之前，咱们再给每户先赊上三、五斗米粮才是道理。”

“对啊！我倒是只记得林户们说起，在山间他们可以帮着搭建些屋舍，这米粮之事倒还真是不曾留心。哎，惭愧，惭愧啊！”

却被玥娘忙拦道：“相公，你只是不曾经历过他们的苦楚，哪里又会知道这些事，倒不如将这桩给农户们办妥了，才是正经。而且这惭愧二字，不免太重了，本就是不知者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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