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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的印象是神奇而深刻的,一生不可磨灭。一直到后来,孟小北一直坚定认为,没人能超越他心目中的少棠。
少棠教给小北在山上&ldo;踩点儿&rdo;,辨认大型动物的脚印粪便。
少棠说:&ldo;树皮蹭过,这个高度,这就是一头成年野猪!&rdo;
小北问:&ldo;怎么就不是牛呢?&rdo;
少棠说:&ldo;瓜蛋,这山上陡,林子密,牛爬不上来,再说家养的牛在圈里有吃有喝吃饱就睡,它爬上来gān什么!野猪找不着粮食饿疯了才到处钻。&rdo;
贺少棠是用食堂大锅炼出来的羊油渣子,钓野猪上钩。这油渣多么好的东西,炼成焦huánggān脆,那年代最好吃的零食,可香了。
小北问:&ldo;gān爹,这林子里……有老虎么?咱能碰上么?&rdo;
少棠:&ldo;你觉着能有么?&rdo;
小北说:&ldo;我们老师上课讲的,秦岭有华南虎!&rdo;
少棠伸手捏他脸,笑道:&ldo;你们老师照本宣科,讲的十年前老huáng历了!我在沟里混好多年,一只老虎都没见着过!六十年代大跃进大生产,开荒种地,就被消灭差不多了。&rdo;
两人都极有耐心,在野猪常走的小径上埋伏,潜藏在一株大树上,足足等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傍晚。小北猫着腰,极力模仿他gān爹埋伏时的姿势。少棠在树杈间侧伏,一动都不动,目光沉静……
少棠双眼突然漆黑,眯细,用利落的手势告诉小北:野猪来了!
他们还真逮到一头体沉且彪悍的野猪。
野猪踏中套索诱饵,瞬间竭力挣扎,一声嘶鸣,声音竟相当尖利!孟小北紧张得一手扯住绳索,一手抱住树杈,胡乱喊着,少棠,少棠!怎么办啊,救命啊,爷要被扯下去啦,啊啊啊救命!
少棠手拎一条带锁喉钢圈的套索,就那样纵身一跳,从树上跳下去!
少棠一跳就吸引住野猪注意力。他压低身形,侧身持刀护身,一手持套索,慢慢迂回行进,消耗野猪体力。野猪喷着粗重鼻息,左右奔突,疯狂撞树,孟小北在树上与野猪一起扯嗓子嚎叫。少棠一脚蹬着树gān借力,奋力用钢圈抽打,锁住凶悍野猪的脖颈,勒住鬃毛!……
小北嚷:&ldo;gān爹,你内裤都快刮掉了!&rdo;
少棠脸颊淌汗,几乎光腚,像深山老林子里的野人、老猎手,跟树上的人勾勾手:&ldo;抓着了!&rdo;
贺少棠屁股可能比较香。那猪方才几次发动攻击,都是照着这人屁股啃上去,吭哧吭哧啃咬,被少棠躲开,裤头差点儿扯没!
野猪两只小眼睛憋得血红血红,发出近乎绝望凄厉的嗥叫。
树林里窸窸窣窣,两头小猪仔拱出来,朝它们的猪妈扑过去,惊恐地钻来钻去,哀鸣。
少棠与孟小北并排蹲在树杈子上,这一看就看定住了,都不说话……
猪之将亡,其鸣也哀。孟小北那时听着,心里都怪不落忍,刚才还想着炖一锅喷香的红烧猪肉。
孟小北嘴里叼个草棍,突然说:&ldo;这野猪是头母猪,还带俩小崽儿呢。&rdo;
少棠点头:&ldo;野猪都是母的带崽儿,公的只管生不管养。&rdo;
孟小北说:&ldo;那咱要是把这头母猪宰了,小猪就没妈妈了,也怪可怜的。&rdo;
少棠说:&ldo;你可以把小崽儿也宰了,烤小ru猪更好吃!&rdo;
孟小北一听就皱眉,用心权衡情感与个人利益,半晌道:&ldo;gān爹,咱把这猪放了吧,别杀了。&rdo;
少棠嘴角一歪:&ldo;你的红烧野猪肉、烟熏猪蹄不要了?&rdo;
孟小北特别爷们儿的一甩头,小眯眼儿很酷:&ldo;算了算了,别诱惑我,我不吃它们啦!&rdo;
少棠笑了,噗得吐出草棍。
俩人仍然任何严肃话题都未提及,那天却又好像,把什么心事都说出来了,心都倒了出来。
母野猪被松开,骤然获得释放,如获新生,脖颈上还带着血痕。它凶悍地又撞了几下大树gān,撞得树上俩人抱一起晃了又晃,相当惊险!母猪未敢恋战,用鼻子亲昵拱它的小崽儿,带着一对双胞小猪崽,迅速逃走,钻进树林,头也不回……
折腾一天,野猪肉一口也没吃到,饿着肚子。两个人赤条条的,就站在那道山梁上,望着半山的羊群,迎着即将坠落的夕阳,扯开喉咙,放声唱歌,十里八乡的羊和鸟都给唱跑了!
天边红霞镶着灿烂的金边,把少棠和小北的脸和胸膛映成赤红色,心也是红扑扑跳动着的。
小北跟着学,一起唱,山丹丹儿滴那个开‐‐花‐‐呦‐‐红‐‐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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