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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学戏十余载，要说无情，断不可能。然而可恨我这生，除此之外，一无所长。&rdo;

萧瑜摇头失笑：&ldo;一生太长，别太早下定数，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况且这世道纷乱，人心浮躁，一生只将一件事做好，也是真情真性的痴人。&rdo;

梁瑾转过头来，望向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就像能直望进人心底：

&ldo;二小姐真这么想？&rdo;

他的目光灼灼，若有实质，萧瑜觉得自己似乎被烫了一下，分神一瞬，然后点头：

&ldo;当然。&rdo;

只见他眉目温柔，缓缓荡起了一抹浅笑，料峭三月，也似春风拂面。

&ldo;梁瑾多谢二小姐提点。&rdo;

天色渐晚，转眼暮色四合，车子拉到胡同口停下来，小路狭窄，雪化得一地泥泞，车夫不好往里走。

&ldo;没关系，就在这里吧。&rdo;

梁瑾下了车，又回身对萧瑜说：

&ldo;二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rdo;

萧瑜看着他快步走进了胡同里，不知所为，只能干坐在车上等着。

这一片七拐八拐，院连院，房挨房，住得尽是些穷苦人家，也没盏路灯，只有家家窗子里透出点点烛火，缕缕炊烟，隐隐约约小孩儿哭闹声，老人唱戏声，男人女人说话声，混合着百家饭香，一片人间烟火。

等了一会儿，只听胡同里传来匆匆脚步声，到近些又停了，少顿片刻，梁瑾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

&ldo;天黑路暗，二小姐小心些。&rdo;

萧瑜接过那盏白底描红的灯笼，借着火光不经意看见梁瑾的袍脚上溅着星星点点的泥点子。

她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ldo;那日泰升戏楼，云老板为何独独来敬了我的酒？&rdo;

&ldo;因为&rdo;梁瑾笑了一下，&ldo;红尘滚滚，知音难觅，二小姐是梁瑾知己。&rdo;

&ldo;彼时素不相识，何谈知己？&rdo;

&ldo;白头如新，倾盖如故。&rdo;

萧瑜沉默了一下，忽而笑了：&ldo;好，好个倾盖如故。&rdo;

车夫拉着萧瑜渐行渐远，要拐弯时，萧瑜回头看了一眼，依稀见那身影还立在胡同口，如松似竹，玉山巍峨。

垂眸打量这盏灯笼，白纸糊的罩子，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花样，不是旁的，正是牡丹。

那折子戏里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却不知是真不是真？

是夜，上海法租界的霍公馆内衣香鬓影，灯火辉煌。

今晚是霍家大老爷的寿宴，霍成宣作风不及三弟霍成宏张扬奢侈，只宴请了些亲厚至交，生意伙伴，可宴上仍是宾客云集，人流如织。无论达官显贵，还是洋人公使，人人上赶着来巴结着这沪上第一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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