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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管家，管家！&rdo;叔叔直着嗓子嚷起来，&ldo;快去找神巫来啊！&rdo;

神巫知道了十年前嫁河神的河神夫人出来作祟，大吃一惊。非常隆重的在芙蓉家办了一场盛大的祓禊，果然平安了几天，所有人都相信恶鬼被收服了。

&ldo;芙蓉不是成了河神夫人了吗？&rdo;有村民感到疑惑，&ldo;怎么会回娘家作祟？再说，洛如姑娘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rdo;

面对许多疑惑和窃窃私语，叔叔和婶婶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他们求助似的看着神巫，神巫收了不少礼物和金钱，也不好默不作声。

&ldo;我已经向河神上过奏章。芙蓉妇德不修，已经让河神大人写了休书赶回娘家了。哪知道她回家又祟死了自己妹妹，还扰得宅第不安。&rdo;神巫淡淡的说。

村民们突然感到浓重的惶恐。芙蓉自从当了河神夫人，这十年内就不曾再有姑娘&ldo;嫁河神&rdo;。若是芙蓉被休，那…

&ldo;如今恶鬼已诛，都是河神大人的庇佑。&rdo;神巫和村长交会了一个得意的眼光，&ldo;但是河神夫人不能空悬，自然要选聘一位闺女赛祭。&rdo;

家里有闺女的村人不禁脸孔发白，有能力打点的，赶紧尽全力打点，穷困无力打点的，只能回家抱头痛哭，终日惶惶。

这一年，又开始了&ldo;嫁河神&rdo;的赛祭。哭得几乎断气的新娘只有一个寡母，寡母哭得几乎瞎了，却没办法阻止如狼似虎的神巫来抓人。

新娘和寡母的哭嚎，在鞭炮和锣鼓中淹没了。盛大却荒谬的赛祭，热热闹的上场。

这次的新娘倒是乖顺。老了不少的神巫满意的点点头。她示意村人将哭得昏厥的新娘抬上花床。

&ldo;等一等。&rdo;在嚣闹中，这清泠的声音却压过一切。&ldo;这新娘不够漂亮，还是另外选过吧。&rdo;

神巫瞪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是谁闹事。&ldo;谁？是谁有意见？这是河神大人的旨意，是谁…&rdo;

&ldo;呵。河神大人的旨意？除了您老人家，还有谁听到了？还是烦您下去跟河神说一声吧。&rdo;

神巫还在人群中寻找出声的人，却觉得身体一轻，然后笔直的栽进河里，挣扎了好一会儿，就笔直的往河心沈去。

锣鼓和鞭炮都停了下来。几千个人的赛祭，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过了一刻，那个清泠的声音又笑了，&ldo;让她去说句话儿，这么半天还不来？神巫年纪大了，话说不清楚，来个弟子去催一催吧。&rdo;

话才刚说完，一个神巫的女弟子惨叫着腾空飞起，又跌入江心，不一会儿又沈了下去。

到底是谁在说话？秋阳有气无力的照耀着，但是每个人都冒出一身冷汗。转头寻找出声的人，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又过了半晌，那个声音冷笑起来，&ldo;妇道人家讲话啰唆，还是村长下去催一催吧。&rdo;

&ldo;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rdo;村长跪地磕头，&ldo;大仙！大仙！这都是神巫那老不死搞的，不关我的事情…救命啊～&rdo;

村长的惨呼划破寂静，在江心沉没了。

&ldo;…其实，所有的人都该死呢。&rdo;穿着白衣的芙蓉出现在祭坛上，&ldo;你们看着别人的女儿去死，心里庆幸着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好，对吧…&rdo;

她的长发漂荡，半透明的身影，凄艳的脸上有着两行鲜明的血泪，却笑得这样娇甜，&ldo;是不是呢？都该死…全都该死呢。&rdo;

发一声喊，所有的人都逃走了。在推挤中，有人被活生生踩死，也有人被挤下河里淹死。这场盛大的赛祭，有数百人受伤，死亡和失踪的有十几个人。

从这天起，这秋末，突然不断的下起雨来。恐惧的村民关起门户，祈祷上天可以垂怜他们。

雨像是永远下不完似的。

死亡漆黑如鸦的羽翼，在这个村落徘徊着。

芙蓉的叔叔婶婶特别恐惧。芙蓉明明是冲着他们来的…神巫死了，村长死了，下一个一定是他们。家里的下人几乎都逃跑了，虽然舍不得这栋豪宅和肥美的田产，但命还是比较要紧的。

他们匆匆收拾了值钱的细软，一家大小想要逃得远远的，却发现他们走不出村子。明明是出村的路，但是怎么走，就还是兜回宅子。

&ldo;都是妳都是妳！&rdo;叔叔对着婶婶发火，&ldo;跟妳说早点把洛如埋了，妳偏要把她搁在那儿长蛆！现在她们来索命了，妳说怎么办？！&rdo;

&ldo;唷，现在又都是我啦？是你把芙蓉卖给神巫赛祭的，洛如的婚事是你主张的，我做了什么？我说不要埋你就这么听话？当初叫你把这两个死丫头卖到京城去，你又不听我的了？要是早早的把这两个死丫头卖得远远的，今天还要怕她们作祟吗？&rdo;

两夫妻声嘶力竭的大骂特骂，女儿娇养了一辈子，要茶没茶，要水没水，父母亲又顾着吵架，忍不住哭了起来。

&ldo;哭什么哭？&rdo;婶婶焦躁起来，晃的刮了女儿一耳光，&ldo;我还没死妳嚎什么丧？&rdo;

从小娇生惯养，千金小姐似的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娘打，还在众人面前丢脸…

婶婶的女儿忍不住放声大哭，奔进自己房里。

婶婶也又怨又气，下人跑光了，只能自己下厨胡乱烧了顿饭，直着嗓着喊女儿来吃，却理也不理。婶婶更赌气不想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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