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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她正拉着江月欣赏这株海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ldo;弯弯……是弯弯？！……&rdo;声音很激动、又带了点不敢致信的味道在里面。

曲千觞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江月扔下手里的行李，转身冲进了站在二进院子的小门那里的老人怀里，&ldo;爷爷‐‐&rdo;这一声，似乎已经在江月心里忍了很久才叫出来一般，五感交集。

曲千觞静静的用眼睛记录着这重逢时刻，心里想起飞机上江月叙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回忆，对眼前的老人‐‐曲家的大家长、她的太爷爷曲长生老先生亲切之意油然而起……

&ldo;这……就是阿觞？&rdo;曲长生强忍着激动拍了拍江月的背，指着曲千觞的手指却仍在微微的颤抖着。

&ldo;是，我就是曲千觞，太爷爷好！&rdo;曲千觞温暖的笑着向老人问好，人也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ldo;好，好，好……&rdo;曲长生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心里浮现的却是江月当年那小小的身影，不禁老怀大慰。

扶着曲长生的胳膊一进客厅，江月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是怀念地说道：&ldo;这儿还是一点都没变呀……&rdo;

&ldo;怎么没变？&rdo;曲长生拉着江月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ldo;没看见爷爷变老了吗？&rdo;

&ldo;爷爷……&rdo;江月撒娇似地把头靠在了曲长生的肩膀上，很多很多的往事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

曲长生和江月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说起未见的十年间的一些锁碎小事，曲千觞没兴趣听这些，悄悄地站起身，摸索、欣赏起客厅里的书画、器具。

曲长生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曲千觞，这会儿见她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对他收藏的那些物件儿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悄声对江月说道：&ldo;这丫头倒像你小时候，一来我这屋也是兴奋的不得了，一刻也不肯坐下，东瞅西瞧个不停……&rdo;

&ldo;阿觞的天份比我还高呢！&rdo;江月夸起女儿来，一向是不遗余力。

&ldo;喔？！&rdo;曲长生心里却是有些不信的，一辈子跟这些古籍书画打交道，从年青到现在，来往的都是这一个圈子里的人，可说起&ldo;天份&rdo;这东西来，他还真没见过比江月更高的。

江月看出曲长生并没有相信她的话，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起身从行李里取出了一副画轴递了过去。

曲长生自然会意，走到书桌前，将画解开，平铺在桌面上。他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从纸张、用料、画色、画风、画意等等方面仔细地琢磨着，最后才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道：&ldo;这是仿的范宽的《雪景寒林图》……作旧的手法倒还老到，只是这落笔时的笔意还有些生嫩呀……&rdo;他习惯性的评论刚一出口，便自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地问道：&ldo;这画是阿觞摹的？！&rdo;

江月得意地笑着说道：&ldo;是啊，这是她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您说，就凭这副画，我能不能说，她的天份比我高？&rdo;

曲长生这会儿哪还有心情跟江月打嘴官司呀，对着正在那里摆弄他才淘换回来的多宝盒的曲千觞叫道：&ldo;阿觞，你过来……&rdo;

曲千觞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多宝盒走了过来，正想问什么事呢，就看到被江月献宝出来的那副画，噘着嘴说道：&ldo;老妈真讨厌，又把这副画拿出来……&rdo;

曲长生不明白曲千觞为什么对这副画这么&ldo;敏感&rdo;，不解地看向江月。

江月笑了笑，凑到曲长生耳边小声说道：&ldo;您刚才也说了，这副画笔意生嫩了些……她对这副画一直不满意，是我强拗过来留作纪念的……&rdo;

曲长生听了，不禁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拉起曲千觞的手，细细地摸索着她的手骨，然后问道：&ldo;可曾开始教她修书？&rdo;修复古籍、书画，说起来虽然是一大项，可其实做这一行的都知道书比画好修的多，所以入门的时候，都是先学的修书。

&ldo;她已经出师了！……虽然经验和熟练程度上差着些，但是曲家秘传的水绣齐针法，和平金染色法的技巧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rdo;说起这个，江月就更得意了。

&ldo;喔？！这样吗？！&rdo;这会儿曲长生对江月的话，倒是已经有了七、八分相信了，他对自己刚才摸骨的结论也是满意的不得了，纤细却韧性十足，兼且灵巧，活脱脱一双曲家人的手呀！

曲长生多少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了，吃饭的时候居然还破例喝了两杯酒，说是为了庆祝曲家后继有人！

三个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正热门的时候，曲长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ldo;这次在燕京要住多久？&rdo;

江月顿时止住了笑声，抿了抿嘴唇，说道：&ldo;在燕京估计要呆上一段时间，我接下了国家博物馆修复古籍的工作，不过……博物馆那边给准备了宿舍，我打算过两天就搬过去……&rdo;

&ldo;胡闹！&rdo;曲长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悦地说道：&ldo;住什么宿舍？这里又不是没你住的地方……你的房间这些年一直都空着呢，随时都能住下……再说了，你带着阿觞住宿舍去，那你去上班的时候，她怎么办？谁来照顾？简直是胡闹……&rdo;他心里知道江月的心结在哪里，只是不愿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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