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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ldo;我&rdo;要转身离开的一刹那,他睁开了眼。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大叫,只是盯着&ldo;我&rdo;的那双俊目里混合着诧异,惊恐,质疑,还有深深的厌恶。
就是这样,&ldo;我&rdo;不喜欢人,这个世上所有人,包括害&ldo;我&rdo;的和爱&ldo;我&rdo;的,&ldo;我&rdo;都憎恨。
姗姗?对,姗姗&ldo;我&rdo;也恨,就是她对&ldo;我&rdo;做出……
&ldo;我&rdo;迅速离开了那个男人,飞快地跑着,跑得很急也很热,掌心微微渗出了汗,湿了手,用手提着裙子时,也湿了裙子。
&ldo;我&rdo;跑回那个属于&ldo;我&rdo;的地方时,更明确地断定,世上所有人都没有生存的资格与价值,&ldo;我&rdo;顶希望顶希望他们都成了与&ldo;我&rdo;一样的……
&ldo;我&rdo;靠着纱窗旁,月夜清辉,银白色的光淋漓尽致地洒在&ldo;我&rdo;身上,&ldo;我&rdo;也学白天那个男人的样子,微微踮着脚尖,探出窗外半个身子,缓缓闭上&ldo;我&rdo;的眼,两手慢慢张开,摆了那个好看的大字形。&ldo;我&rdo;又想,&ldo;我&rdo;也有心爱之物,&ldo;我&rdo;也可以摩挲着,&ldo;我&rdo;也可以显出那样幸福的表情。于是,&ldo;我&rdo;的脸贴着纱窗,来回蹭着。纱窗是半透明的,薄薄地透着天上的月光,月光穿越而过‐‐如果,这时候,有人绕到&ldo;我&rdo;的对面,透过纱窗看着&ldo;我&rdo;,第一个深刻印象就会是,&ldo;我&rdo;大半个青面里闪着的幽幽冷意和无尽的杀意。
&ldo;我&rdo;想,这时候开始大开杀戒,也不算晚。
chapter2
六天前,我和唐清随着马车进湖州城的时候,正赶了个大清早。
可是老远的,就看见萧家富丽堂皇的大门口,站着萧珊珊单薄萧瑟的身影,萧珊珊后面零落着几个年纪尚稚的小童,我当时就觉着,萧珊珊虽是鼎鼎有名的湖州萧家的长女,萧门飞刀唯一的传人,可是她在萧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怕是起得很早,也等了我们好久。
唐清一下马车,她便激动地迎上,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句,&ldo;清妹妹,你可来了!&rdo;
萧珊珊有一双惯常透着迷惘和不知所措的眼睛,当她这么定定看着唐清时,唐清总会在过后低低对我呢喃道,&ldo;姗姗,她很善良吧。&rdo;
我还是那句话,难说,难说。
这个世上,确实理应人帮人的。有些人能独处得很好,坚强可信,比如唐清。可有些人天生要靠着别人而活,他们通常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了那个心仪的人,失却那条根,他们就没有生存的能力与机会了。这个走路游离,眼神涣散,身体柔弱,美丽动人的萧珊珊,给我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也知道,打从她一年前见了唐清后,就打定主意赖上唐清了。即使我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唐清的朋友该让唐清自己去看清楚。
萧家飞刀门是声势浩大,门徒过百,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弟,这么排排座的,怕也令不知根底的人感到繁琐异常,满怀惊叹了。
可是临水街前面的那个萧家大院,那个就凭一眼是怎么也看不到底的深府内院中,那些错落有致,曲折回环,设计精当的房子里……却只住着萧家自己简单的几口人。
说简单,那是捻着五根手指也能数得清的,萧珊珊说,见来见去也就这样吧,见多了,你们自然会熟悉。所以,她并没有集合全家,为我们做介绍。她说,是为了省麻烦,我看,她也没有这等权力与威信。
不过,萧姗姗的话有时还是极有道理的,我和唐清进萧家的第一天,从早到晚,就像慢慢翻着某本书的书页,又像耐心看着一幕幕的故事表演,那一天结束的时候,我和唐清见过了萧家每一个人,独特奇怪的人,萧家给我的印象从此无与伦比。
我和唐清赶路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饭,萧珊珊说,她一直等着我们,也没顾得上吃。
于是,在萧家那间装饰锦盛的前厅里,我们三人吃了&ldo;红姨&rdo;准备好了的精致丰富的南方早点。红姨是萧珊珊叫的,整个萧家只有姗姗才有资格这么叫,事实上红姨是姗姗的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
与瘦弱茫然的萧珊珊不一样,柳嫣红是个身体强壮,精明干练,称职可信的女管家。
柳嫣红四五十岁年纪,姗姗说她一直没有成亲嫁人,姗姗又说红姨很伟大,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萧家。
那么,我们该怎样称呼她呢?我们不能同姗姗,叫&ldo;红姨&rdo;没有那个感情基础。本来她没有嫁人,应该可以叫她柳姑娘的,可她这等年纪,叫&ldo;姑娘&rdo;也太寒碜。于是,我和唐清对看一眼,心照不宣了,只好硬硬生生地唤一声&ldo;柳总管&rdo;。
一直没有成亲?我和唐清都很佩服,可也在心里隐隐渗着这样的感觉,柳总管的日子并不如表面那么风光无限,得人羡慕吧。她在冷月寒窗的晚上,一定也会唱着凄凉寂寞的歌曲。
佩服归佩服,这样的人却令我和唐清心悸,因为这种人常常具有坚耐无比的忍受能力,常人无法想象的境界,这种人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虽然柳嫣红端来的早饭,我根本吃不惯,可我还是一声不吭,满满往嘴里塞着,侧头看看唐清,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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