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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揭开谜底。洛依揭开包裹，就像展示一件圣品。除去破布之后，包扎物品的是一条花手帕。手帕底下，盖着一条绉巴巴的四方形光滑绢绸。拉起绢绸，最后覆盖宝贝的是一片包裹烟草的锡箔纸。洛依用他那双和他身上的衣服一般黑的手扯开锡箔纸，缓缓抚摸艾京布罗迪赠送的这份纪念品，他把纪念品拿出来让乔夫过目。

那是一幅画在木板上的小画像，画的是一个人头，头颅的四周覆了一圈类似粟子硬壳上皱摺构成的假发，属于早期作品，画像上涂着美丽的油彩。在这方面，乔夫并不擅长，可是他却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件经过精雕细琢的精致作品，而且不是件膺品。但作品保养的不是太好，画上的名牌已经破裂，油彩也渐剥落。

&ldo;这幅画曾经镶着一块金框，框是纯金的，框上还嵌着彩色的碎玻璃。有一个住在渥尔幄斯街的家伙出价七镑十先令向汤姆购买。&rdo;

&ldo;那是在我找到你之前的事。&rdo;杜尔愤怒的说。&ldo;这件事你被那个家伙骗了。即使是一英镑的东西，在今天也值得上三十五镑。&rdo;

&ldo;比尔的音乐盒也卖了十二英镑。&rdo;仓促之间洛依又透露了一些。&ldo;音乐盒上面有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鸟，音乐盒上了发条之后，鸟就会叫。&rdo;

&ldo;你呢，洛依？你不是也有一个盒子吗？你的盒子只卖了五英镑，&rdo;杜尔打断洛依的话，他的话里有诘难的口气。&ldo;这是你自己对我说的，说过很多次。你说你的盒子也上了油漆，就像这幅画一样？&rdo;

这段痛苦的回忆被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打断，地下室远处的角落里，突然有一份报纸从天花板上沿着墙壁落下。原来地下室离市集的马路有数尺高，而且有一个栅门通往人行道，那个栅门便被当成信箱。

&ldo;晚报。&rdo;手拿铙钹的人愉快的跑过去取报纸，边跑边喊。

&ldo;赛狗，&rdo;泰迪语带不屑的说。&ldo;每一条跑道的狗他都下注六便士，这是他浪漫的理想，就是这样。真是浪费钱！唉，先生，对于我们在这里所犯的一些小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do;

乔夫的眼光从画像上移开，洛依又非常小心地把画像包起来，并用那双肮脏但虔诚的手不停抚摸手里的小包裹。

&ldo;你刚才说那位中士叫什么名字？&rdo;乔夫不理会杜尔的问题，迳自收拾放在茶叶箱上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ldo;杰克&iddot;哈奇特，&rdo;洛依说。&ldo;至少，这是他在部队里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出生以后叫什么名字，我想他是一个有很多名字的人。&rdo;

&ldo;你可以打赌，他现在不叫哈奇特了，&rdo;杜尔语带轻蔑地挥嘴。&ldo;这回他是个爵士，或许你听说过他，知道他这个人，先生？或许你和他很熟，可是却不知道他的历史。等我们和他碰面之后，你就会了解一切了。你打算怎么办，先生？&rdo;

&ldo;什么打算怎么办？&rdo;

&ldo;关于我们所犯的小错。&rdo;

&ldo;我会忘了这件事。&rdo;既有教养而又权威的回答声中包含着承诺。

杜尔接受拉维特的说明，就好像接受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可是却仍然感到很光荣一样。可是乔夫只说这么一句话是不够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些人预料他会提出一些警告，而他也准备给他们一些警告。

&ldo;可是如果让我再听到任何类似的事情，如果你们再犯下任何愚蠢的错误，杜尔，那么我当然会考虑不顾一切的说出来。你明白吗？&rdo;

&ldo;是的，长官。&rdo;

这是一种聪明的军队应答方式，在回答的同时，杜尔两只脚跟也跟着靠紧。

整件事对他们双方而言仍是情况胶着。没有人注意那个手持铙钹的人。现在他正坐在一个箱子上，手里拿着那份晚报紧贴在眼睛前，大声念出晚报背页印在空白栏里的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所念出的内容撼动在场的每一个人。

&ldo;帮浦路发现一具男尸。是杜德斯，他死了。&rdo;

&ldo;报纸说谎。&rdo;

泰迪&iddot;杜尔摇摇晃晃晃走到他身边，两眼瞪着报纸栏底一行弯弯曲曲的字。

&ldo;是你干的好事，泰迪。&rdo;洛依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话让在场其他的人远离杜尔，吓得挤在一起。&ldo;原来你回头去干了这件事。你说你交代一些事情要他去办。&rdo;

杜尔冲上前去一手抢下报纸，报纸在他手上撕得粉碎。他的脑筋转得要比其他人来得快，胆子也大。

&ldo;你们给我闭嘴！&rdo;他大吼。&ldo;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干了这件事，那么每个人都有份，这是规矩。&rdo;他很愤怒的转身一手指着乔夫：&ldo;你也不例外。&rdo;

等乔夫反应过来，似乎已经太迟了，在他和楼梯之间，横隔着八个人。

&ldo;别傻了！&rdo;乔夫对着这群人大叫：&ldo;不要做傻瓜，你们自己冷静一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们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立刻向警方说明，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rdo;

&ldo;真是该死！&rdo;

杜尔的吼声充满地下室，他低下头承认对他的指控。

第七章　高利贷

对皮柯特警官来说，穿越圣彼得盖特广场是他最奇特的经验之一。可是到那天晚上十一点钟之前，皮柯特不得不承认，鲁奇让老牧师放手去做，不是因为昏了头了。他静静坐在牧师住宅书房角落的皮沙发里，笔记簿工整地藏在摺叠的雨衣中。他心里想，要是警察是大众默认的一张许可执照就好了，这么一来，生活会变得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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