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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爸爸似乎喝了点酒，手上抱着很多文件，疲惫的脸堆满笑容。

&ldo;爸爸，你辛苦了。&rdo;

&ldo;怎么啦？瞳子，看到你爸爸真开心。今天还真是难得呢。&rdo;

&ldo;爸爸，我有些事想问你。&rdo;

我跟在爸爸身后，个头不高的他碎步走在长廊上，和爸爸在一起时，家中的空气感觉总是特别和睦，很难想象毛毬曾经在这条平静的长廊上挥舞着斧头，有发疯的女佣裸奔。也因为这样，我很喜欢爸爸。

&ldo;爸爸，什么是男子汉？&rdo;

&ldo;就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事物的人。&rdo;爸爸用微醺的语气毫不迟疑地回答我。

我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ldo;心爱的事物吗？&rdo;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敬畏。

&ldo;嗯。&rdo;

&ldo;那……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呢？像爸爸这样。&rdo;

&ldo;我一点也不强啊，你知道吗？爸爸是招赘的女婿啊。&rdo;

他似乎真的喝醉了。我目瞪口呆地回说：

&ldo;我当然知道啊……我是你女儿呀。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像社长、富豪，或是拥有教授或老师头衔那种有地位的人。&rdo;

&ldo;这种事我不懂。&rdo;爸爸好像有点赚烦，随便搪塞了一句。

大概是听到说话声，孤独穿着睡衣从房里探出身，朝我们走来，轻声问我：&ldo;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想甩了丰吧？&rdo;

&ldo;才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rdo;

&ldo;讲到保护自己心爱的事物啊，还记不记得上次地震时，有个男人勇敢地挺身而出保护你？那就是我喔。&rdo;

&ldo;不记得了啦！真是的，要讲几次嘛。&rdo;

一想到丰的眼泪，突然间我也好想哭。在外婆口中，以前村民心目中的强悍男人，指的是身强体壮、卖力工作的男人，而战后正是靠这些男人挥洒汗水重建而成的；而妈妈心目中的强者，则是很会打架的小太保，他们每天锻炼体魄、好勇斗狠。接着泡沫经济的金色浪潮短暂造访，荷包丰盈的时代旋即告终，然后到了现代。

对现代人而言，所谓的&ldo;强悍&rdo;指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流泪的丰，我就心痛不已，这就是&ldo;fago&rdo;啊，我的心也陷入了&ldo;fago&rdo;的情绪。我紧咬着唇，拉着爸爸略皱的领带喃喃说道：&ldo;我还是去找份工作好了。&rdo;

&ldo;啊……？&rdo;爸爸吃惊地看着我。

&ldo;瞳子，怎么了？这么突然。你不是很懒吗？&rdo;孤独也瞪大眼睛看着我。

&ldo;没什么……&rdo;

我觉得很丢脸，我清楚自己太小看这个社会，太天真了，没再和爸爸和孤独说什么。我想和我心爱的全垒打王分担同一种痛苦。一想到他，我的心就好痛。

冬天迅雷不及掩耳地到访，山阴地方的冬天寒冷异常，湿气重的土地特有的鹅毛大雪沉甸甸地从空中落下，半融化的积雪堆在路面上，从刚下起小雪的初冬起，我和丰就很少见面。如果他不主动联络，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约他。这样过了半个月，天色变得更阴沉，期间我去参加了一个面拭，那是家刚在本地设立的电话客服公司。

办公室位在郊外一片空旷的新开发土地上，建筑物外观像工厂厂房，里头则是一排排小隔间，放有计算机屏幕的金属制办公桌排列整齐，许多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穿着套装，不停接听电话，一刻都不得闲。这家公司承揽都会企业的客户服务电蛞，业务种类多样，从电器用品送修，电脑使用说明，股票投资风险解说等等，无所不包。

通过面试进入公司后，先接受三天电话营销训练课程，好矫正我略带乡音的腔调。课程中一直重复练习着相同的语句，让我有一点不耐烦，但一听到讲师说：&ldo;年轻人学得真快，不像计时的主妇学都学不好。&rdo;就让心情好转不少。客服中心要求员工穿正式套装上班，休息时间还能在时髦的露天咖啡厅里吃午餐，让我有种身在都会的错觉，就连薪水也比当地企业高一点，是当地年轻人的热门工作之一。下班后，看见远方耸立的中国山脉，才想到自己是身处在壮阔的大自然里，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开始过起一周五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很快就适应窄裙配上高跟鞋的ol打扮。

丰依然没有和我联络。没有约会的周末，我就和朋友碰头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那天我独自搭公车进城，悠闲地逛商店街，走累了就到之前丰带我去过的咖啡厅歇脚。时值黄昏，店里刚好转为酒吧氛围。

我点了一怀鸡尾酒坐在吧台角落，胡子老板又用奇怪的眼光盯着我瞧，表情有些苦涩，我觉得不大自在，喝完鸡尾酒就离开了。

像柳絮般的细雪下个不停，我心想，真的已经入冬了呢。这时候，我接到了丰的电话，和之前比起来他的声音精神多了。

&ldo;瞳子，工作怎么样？&rdo;

&ldo;不知道，才刚开始，你呢？&rdo;

&ldo;嗯……&rdo;

丰没有回答我，把话题转到穗积安代身上。

&ldo;后来我打电话到图书馆，那个管理员果然是穗积蝶子的亲戚，蝶子确实是十八岁那年在感化院过世的，据说死前那阵她吃得很少，身体越来越虚弱。入冬后发起高烧，五天后就死了。事发突然，她的家人和感化院的人员也都很意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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