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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我接上音箱，放上c93，先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再慢慢放大。离经叛道，充满邪恶的血腥气息的音乐缓缓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经过弱化和扭曲处理的天主教唱诗班的合唱使整个空间变得诡秘异常，夹杂着手铃与木鱼的节奏配合主唱davidtibet嘶哑的逆天歌喉，让空气仿佛都会被撕裂开来。我耐心地一点点将音量放大，直到阴暗而异质的歌声充满了整个林中空地。

那一对男女在开始的时候仍然保持着兴高采烈的情绪，但随着歌声的蔓延与渐渐增强，他们的谈话声音明显小了下来，最后消失了。男生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不再手舞足蹈地出彩，而女生则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似乎闻到了亡灵的气息。他们俩不停地交换着惊恐的眼神，仿佛想知道这地狱般的声音来自何方，而davidtibet则不停地用喉音吟唱着：&ldo;antichrist……antichrist……antichrist……&rdo;似乎是在召唤着那些飘荡于人世间的恶灵。

我已经准备好了另一张碟，在一曲结束的时候迅速地换了上去。那对男女在歌声消失时明显地出了一口长气，女孩晃动着头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而男生则愤怒地嘀咕着：&ldo;哪里来的声音……这么恐怖……&rdo;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连串由哑喉音、连续的美声唱腔与无数个超高音组成的绝对人声音符已经狠狠地刺穿了他们的耳膜。感谢上帝，他们没有这张唱片的歌词：如果他们知道所有的歌词都是对黑暗与人性的无情揭露，以及对死亡赤裸裸的描述，他们真的是会发疯的。diaandagalas的声音绝对不像是人的喉咙所能发出来的，却像是撒旦在地狱最深处的尖利嘶吼与上古怪兽在濒临死亡时的绝叫。我咬紧牙将音量开到最大，让&ldo;恶魔的女高音&rdo;在林中空地上狂轰滥炸。

很显然，这对男女承受不了如此重量级的极端音乐的打击：那个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以看到他的双腿在不停地战抖；而女生则双手抱头，放声尖叫起来，声音的高度和我的cd很有一拼。我刚想开怀大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尖叫声我太熟悉了……我说的不是cd，而是人！

在林中空地上尖叫的正是果蝇。

决裂

我关掉cd的时候，果蝇还在尖叫不止。我顾不得收拾东西，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ldo;别喊了，是我，是我！我是阿k！&rdo;在我大力的晃动之下，果蝇的叫声慢慢弱了下来，她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双手不住地颤抖着，面色像一张白纸似的毫无血色。

&ldo;没事的，没事的……&rdo;我正在安慰着果蝇时，那个男生却已经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掸掸裤子上的土，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我的手从果蝇肩膀上一把拽掉：&ldo;你是谁？少动手动脚的！&rdo;

干！刚才还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反而对我耍起横了，什么东西！我回头怒视着那个男生：&ldo;你又是谁？&rdo;

那男生没有回答我的反问，故作优雅地咳嗽了一声：&ldo;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放出那么恐怖的声音的人就是你了……&rdo;&ldo;那声音很恐怖么？&rdo;我反问道，&ldo;切割铝合金的声音未必比它低多少。&rdo;

&ldo;哼哼，可是正常人不会有听切割金属声音的爱好。&rdo;那男生竟然毫不示弱。他上下打量着我，忽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ldo;喔喔喔，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在卡车车轮下勇救我女朋友的学校英雄人物……那个什么……你叫什么名来着？&rdo;

果蝇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我强压怒火，很克制地问道：&ldo;恩，正是在下。来而不往非礼也，请问阁下是……&rdo;

&ldo;许北杰，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要信口胡说。&rdo;果蝇好象已经恢复了平静，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她的话音虽轻，传到我耳朵里却像是一枚炸弹。我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他面皮白净，细皮嫩肉，五官长得颇为清秀，在眉宇之间却透出那么一股……猥琐的气息。&ldo;你就是许北杰？&rdo;

&ldo;正是在下。听说你……叫小k是吧？漫漫黑夜里，你跑到这儿来放这种鬼叫，是何用心？&rdo;许北杰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起来。我俩的身高相近，他向前踏上一步，鼻尖几乎碰上我的脸。

&ldo;闭上你丫的臭嘴，小k不是你叫的。&rdo;我毫无退缩之意，硬邦邦地顶了回去，&ldo;你呢？道貌岸然的人哪，这么晚了还拉着人家小女生到这人迹罕至之地想干什么？&rdo;

&ldo;我干什么是我的权利，但你侵犯了别人的自由就是侵犯了别人的权利！亏你还算个什么上了报纸的英雄人物，就你这素质还配上报纸？&rdo;许北杰似乎已经占据了心理上的优势，他咄咄逼人地想用话语将我逼入绝境。

我正想反驳，果蝇扯住我的辫子，痛得我&ldo;哎哟&rdo;一声。我转身看着她，却发现她像一张风中的枯叶抖个不停。果蝇强憋着泪水，向我问道：&ldo;阿k，刚才的声音真的是你放出来的？&rdo;

父母教了我很多东西，却从来没教过我撒谎，我几乎没有过大脑，便脱口而出：&ldo;是的，是我放的。但……&rdo;说到这里，我十分敏捷地向后跳了一步，后脑勺正撞在许北杰的鼻子上，他也&ldo;哎哟&rdo;一声捂着鼻子倒退了开去，果蝇的一巴掌就此落空。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痛恨，终于狠狠地跺了跺脚：&ldo;你……你这个变态！&rdo;说完，她旋身向林外飞快地跑去，我在后边追了几步：&ldo;果……郭莹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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