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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又剩下顾秉一个人对着一室孤灯。

顾秉摊开宣纸，提笔将朝中大事筛选一二细细禀报。为怕轩辕分心烦心，便报喜不报忧，隐去淮南干旱，岭南流民作乱之事，又怕轩辕疑心，便又加上了些无关痛痒的棘手小事。又怕马车颠簸，视线昏暗，顾秉将平日字迹放大两倍方觉满意。折腾到三更，总算写完，顾秉提着笔犹豫了半晌，终是在纸笺右下角最不引人注意处，用蝇头细楷草草写了两字。

&ldo;珍重。&rdo;

第二日，散朝后，秦泱急匆匆过来寻顾秉。

&ldo;西蜀王那边有动作了。&rdo;

顾秉皱眉：&ldo;陛下可有留下对策？&rdo;

秦泱叹气：&ldo;整个西蜀，朝廷实际控制的只有六郡，眼看着西蜀王的军队就快到益州了，这北疆战事还未开始，西蜀又打起来，整个天启一半陷在战火之中，生灵涂炭，动摇国本啊。&rdo;

顾秉背着手，来回踱步：&ldo;请示陛下了么？&rdo;

秦泱苦笑：&ldo;陛下临行之前便说了，一切机宜，均让我等便宜从事。&rdo;

顾秉顿住，缓缓道：&ldo;这件事情，先瞒住，万不可动摇军心。西蜀不能打起来，至少不能用到朝廷的兵力。&rdo;

&ldo;若是如此，恐怕只有靖西王的兵力可以动用了。关键是，他愿意么？&rdo;赵子熙慢慢踱步过来。

黄雍老神在在：&ldo;老夫倒是听说顾大人在西蜀的时候，和蛮族关系交好。不知道向蛮族借兵是否可能？&rdo;

顾秉眉头紧皱：&ldo;蛮族大多不开化，只会蛮打蛮拼，武器也较陈旧落后。若论兵力之强，恐怕远不如西蜀王。唯一值得一试的，便是吐蕃那边。只是吐蕃人也多奸猾，若是不给些好处，他们恐怕是不愿意的。&rdo;

赵子熙低头沉吟：&ldo;此事既然涉及到外族，兹关体大，不如还是向陛下禀报吧。&rdo;

顾秉摇头：&ldo;战机延误不得，就算现在派出加急向陛下禀报，估计陛下收到也是几日之后，按照他的性子，最多回一句&lso;尔等随机应变，不用请示&rso;，这种麻烦的事情，最后还是会推给我们。&rdo;

众人想起轩辕平日行事，深以为然。

顾秉接着道：&ldo;依我看，我们先速速派出使臣前往吐蕃结盟借兵，同时让陇西黜置使谒见靖西王，让他出兵。&rdo;

秦泱缓缓点头：&ldo;事到如今，也只有双管齐下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把西蜀叛军堵在剑南道。&rdo;

第五章：诸王竟握兵马雄

顾秉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转头问身后诸臣：&ldo;谁懂吐蕃话？&rdo;

众人皆是沉默，互相推搡着，直到一声轻笑传来。

苏景明似乎是刚从府中赶来，只穿着一身云锦常服，上面用苏绣绣着大朵大朵艳红的牡丹。若是穿在旁人身上，恐怕俗不可耐，但配上苏景明，却仿佛流云万千，牡丹垂丝，像是画中走出一般。

苏景明看顾秉，顾秉点点头。

两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苏景明回头，表情有几分僵硬地看顾秉：&ldo;他们要我们称臣纳贡。&rdo;

众人一片哗然，一时间辱骂愤恨挑衅责问之声不绝于耳，顾秉竟是笑了笑，对苏景明道：&ldo;你告诉他，陛下比吐蕃王虚长两岁，这个请求恐怕不合时宜。我们可以每年给吐蕃送些牛羊金银，但称臣是不可能的。&rdo;

苏景明点点头，半晌回头：&ldo;他们说不称臣倒也是可以，但汉人，这是他们的原话，但汉人向来不守信义，他们信不过我们。&rdo;

顾秉沉思，却对着黄雍道：&ldo;我依稀记得陛下还有妹妹或是堂妹尚未出嫁？&rdo;

秦泱皱眉：&ldo;顾秉，难道你的意思是和亲？&rdo;

顾秉不语，但表情似是默认。

&ldo;万万不可！我天启天朝上国，若是和此等蛮夷结姻，让后世如何看待陛下？春秋之笔，又会如何口诛笔伐我等？顾大人若是目光短浅，为眼前小利弃圣人教诲，礼义廉耻于不顾，老臣唯有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rdo;说话的是目前的士族首领，出身河北清河的崔家。

顾秉淡淡看了他一眼，扬眉冷笑：&ldo;既然如此，便请崔大人用您的千秋公义击退西蜀十五万叛军罢！&rdo;

崔大人被顾秉噎住，脸色铁青，顾秉轻蔑一笑，踱步过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笑道：&ldo;当然，若是崔大人愿意以身殉国，用赤诚之血祭忠义之旗，百年之后，崔大人必定青史留名，万古流芳！顾某愿亲往相祭，圣上可为大人撰写墓志铭，如此荣光，大人可别错过了。&rdo;

先不提血色上涌的崔大人，诸臣从未见过顾秉如此刻薄强硬，皆是瞠目惊舌。

顾秉笑容褪去，对苏景明道：&ldo;告诉他们，我们会嫁一个公主过去，还会重开商路，贸易互市。不过这贡赋之事，既然我们约为兄弟之国，那么恐怕就不是单方面的，每年我们向尔等送去粮棉茶盐，但尔等须向我们进贡铁器战马。&rdo;顾秉顿了顿，眼中星芒流转，不容拒绝：&ldo;当然，你们此次必须出兵五万，在西蜀叛军背后奇袭。&rdo;

苏景明点头，依言逐字逐句翻译过去，对方叽叽咕咕讨论半天，方才回复苏景明。

&ldo;他们还要再商量商量，请顾大人宽限几天决定的日期。&rdo;

顾秉却越过他，径直看向使团中一人：&ldo;结盟需要诚意，兄台还要装作不懂汉语么？&rdo;

对方大笑：&ldo;在下汩罗赤心，在吐蕃时就听说过顾大人很是聪明，今日看来果然不错。不过，我是吐蕃王的特使，可以代表我王，而顾大人你，有权代你们的皇帝做主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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