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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青衣男子忍不住问道：&ldo;怎么府邸如此空旷？&rdo;

小童看他一眼，用手一指围绕庭院的三间屋子，好脾气的回答：&ldo;其他大人在嘉州都有宅第，这里只有大人，我还有衙役。衙役们不住在这里，他们住在偏院。&rdo;

青衣男子有些动容：&ldo;嘉州刺史可是正四品的官职。&rdo;

小童惘然地看他，走到右侧的那间屋子外肃立。三人也跟过去，从轩窗往里看去，发现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墙上没有字画，屋中没有摆设，甚至连桌椅都没有。

整个房间正中央只有一个白衣青年闭着双目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月华如洗，幽幽地照亮没有烛火的空屋，那个青年的背影纤长消瘦，脊梁却挺得笔直。

其他几人看着那青年的背影都有些动容，直到小童开口通报：&ldo;大人，周大人引荐的几位朋友来访。&rdo;

那青年的背影僵了一下，缓缓起身，整好衣服才背过身来，脸上有着清淡笑意：&ldo;有失远迎，是顾某唐突。。。&ot;

青衣男子和蓝衣男子站在前面，顾秉的神色一亮：&ldo;真想不到竟然是赫连兄和钟兄，怎么微服来此？&rdo;

青衣的赫连大笑：&ldo;咱们就先别急着叙旧了，我们可是陪着上官来的。&rdo;说罢，微微闪身，露出身后的黑衣男子。此人也是二十六七上下，凤眼含笑，嘴角轻挑。

顾秉周身一震，却很快镇定下来，对着小童吩咐道：&ldo;清心，快去收拾三间最好的房间，去买龙涎香，把前段时间周兄送给我的锦被也拿去。&rdo;转头看向其他三人，脸上又是波澜不惊的笑意：&ldo;诸位还是先到花厅用茶。&rdo;

到了花厅，他又吩咐老仆沏茶倒水，全部忙完之后才驱散下人，长吁一口气。

顾秉撩起下摆，伏倒在地：&ldo;陛下！&rdo;

第二章：秉烛夜谈如昨梦

轩辕低头看着他的头顶，依稀又看见当年跪在自己面前却毫不瑟缩的十九岁少年，不由得笑了笑：&ldo;上茶什么的就不要了，你陪朕说说话罢。每次上的折子都那么短，人家周玦还晓得最后加几句体己话，朕以前白疼你了。&rdo;

顾秉抿住嘴唇笑了笑，几人都发现他的气色并不好，双唇几乎没什么血色。轩辕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清心又折回来了：&ldo;大人，被褥只够一床的。&rdo;

顾秉有些发怒，硬是忍住了：&ldo;为什么府中不多备一些？没想到客人要来么？&rdo;

清心唯唯诺诺的：&ldo;一般来的客人都是自己住客栈的，何况也没什么人找大人。&rdo;

赫连大笑：&ldo;顾秉啊，你这个小童真是有几分意思，是要赶我等出门去住客栈哪。&rdo;

一旁的钟衡臣和顾秉亦是同科，之后也选入东宫，在轩辕守陵的时候曾经先行离开，对于轩辕再次重用他，顾秉心中不是不感到惊奇的。而钟衡臣一身苏绣蓝衣，卓尔不群地站在烛光下，悠然观望，默默不语，倒真有些世外谪仙的意思。

顾秉尴尬，刚想说话就听见轩辕开口：&ldo;不妨的，我们此番可能要逗留几日，&rdo;看向小童，和颜悦色：&ldo;你叫清心是吧？床铺明日再去准备吧。赫连，你和衡臣就挤一挤，我和勉之许久未见，正好晚上也说说话。&rdo;

顾秉一惊，碍于清心站在旁边，只懦懦说：&ldo;孟公子，恐怕这不太好吧？&rdo;

轩辕笑的狡黠：&ldo;勉之就放心吧，我睡相挺好的。&rdo;

轩辕踏进顾秉的房间，房间也如同方才那间一般，除了一张塌，一张书案，挂在墙上的一幅字外，空空如也。

轩辕踱过去，端正的隶书平和澹静，&ldo;勉&rdo;。

&ldo;勉之的字又精进了，比朕强多了。&rdo;

顾秉帮轩辕铺完床，自己拿了一张竹席，准备席地而卧，抬眼看了一眼：&ldo;陛下谬赞了，臣的字怎么敢和陛下的飞白书相类？云泥之别。&rdo;

轩辕转身，褪了鞋袜，睡到床里侧，拍拍身边：&ldo;勉之就不要拘礼了，朕既然是微服，就不讲究君臣之仪，上来吧，讲话方便。&rdo;

顾秉犹豫了下，仍想推辞，就瞥见轩辕那一刻的眼神，如父如兄。顾秉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于是和衣躺到轩辕旁边。

拉完帐子，顾秉才发现烛火忘了熄，刚欲起身，就听见轩辕在旁边幽幽道：&ldo;不用了，朕一般都点着就寝的。&rdo;

顾秉自幼失怙，鲜少也别人同塌而眠，一时之间毫无睡意。

轩辕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转头看顾秉：&ldo;不好奇朕为什么会在这里么？&rdo;

顾秉有些无语，看来皇上喜欢让他揣摩上意的这个恶习还是没有更改，只得苦笑：&ldo;臣一点都不怀疑，有一天臣就因为知道得太多被陛下灭口。&rdo;

轩辕笑的恶劣：&ldo;勉之果然还是一样鞭辟入里。你已经知道够多了，不妨再多一点。&rdo;

顾秉点点头，问道：&ldo;陛下准备在嘉州停留多久？&rdo;

轩辕伸出一个手指，顾秉意外：&ldo;十天？&rdo;皇帝离京十天可是大事，而朝中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轩辕摇摇头，淡淡道：&ldo;一个月。&rdo;

顾秉愣了下，要说西蜀一直都太平无事，除了承担帝国相当一部分的税赋和贡纳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吸引权力中心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最近有洪灾，但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善后也做的比较得当，想必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会让九五之尊扔下复杂的朝局，千里迢迢亲自奔赴西南，还停留这么久。顾秉突然觉得即将知道的事情，自己勉力襄助就好，为身家性命计，还是不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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