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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看看她,她没有回避的意思。大着嗓门说:&ldo;没关系,警察同志,你就当我不在好了。我倒要听听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rdo;
&ldo;去去,回屋去,胡说八道什么。&rdo;周大洋的话显然没有任何恫吓的力度。他咽了口口水,&ldo;嗯,警察同志,我是很安分守己的,您来是……&rdo;
&ldo;哦,是这样。谷新方孩子被杀的事情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吧?&rdo;
&ldo;呦!那事儿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听说孩子死得特惨,都让人强奸碎尸了,脑袋好像都找不到了吧?哎,还有,她妈妈也疯了,就住在西郊精神病院。据说杀人犯是趴着进的大门,所以莫老头他们都没看见。&rdo;高翔的话声未落,周大洋的老婆已经大呼小叫地开了腔。
&ldo;你闭上嘴,没人把你当哑巴。&rdo;
&ldo;呸,你想把老娘当哑巴也得行啊。&rdo;她立直了斜倚门框的身体,双手叉腰,冲着周大洋喊。
周大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老婆面前想推她进屋,却被她反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周大洋的脸憋得像紫猪肝,模样十分狼狈。
&ldo;请您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好吗?&rdo;高翔一边扶周大洋起来,一边不得不对周大洋的老婆开了口,以便制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内战。高翔在扶周大洋的时候没有搀扶他的腋下,而是特意抓扶了周大洋的手掌和手腕。周大洋的手掌很粗糙,却没有一点儿力道,松懈的皮肤和可怜的肌肉说明他长期缺乏锻炼和劳作。
&ldo;野蛮,野蛮!&rdo;周大洋愤愤地说。
&ldo;周大洋,你少装斯文,你肚子里那点儿货,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切……&rdo;周大洋的老婆狠狠瞪了周大洋一眼,使劲儿拧了一下身体,重新抱着胳膊靠到了门框上。
&ldo;对不起,警察同志,让您见笑了。您刚才说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谷新方孩子被杀的事,对,我们是都听说了。&rdo;
&ldo;据我们了解,几年前你和谷新方之间发生过矛盾是吗?&rdo;
&ldo;哎哟,警察同志。那可是谷新方酒后闹事儿啊,我根本没还手,我是受害者,都被他打骨折了。&rdo;
&ldo;就是啊!那事可怨不着我们家周大洋。我们是纯粹的受害者,我们的损失是很大的。&rdo;
&ldo;是啊,是啊。这事儿厂领导是知道的,您可以去了解。&rdo;
&ldo;自从我们家周大洋受伤,到现在胳膊都没好利索。厂子没了,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都是被谷新方害的。要我说,这是他们家遭的报应。&rdo;
刚刚还誓不两立的一对男女此刻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热闹。高翔从他们的言谈中感受到了一种歹毒的幸灾乐祸。
&ldo;这么看,你们的积怨很深啊。&rdo;
&ldo;那是。他对不起我们啊。&rdo;周大洋的老婆抢着说。
&ldo;我听说这房子原来是准备分给谷新方他们家的。&rdo;
&ldo;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周大洋和谷新方一年进的厂,他们是双职工,我们也是双职工,不能因为林雅长得漂亮就比我们先分着房吧?&rdo;
&ldo;你别瞎说。警察同志,这房子可不是我们抢来的,完全是领导们按照规定分给我们的。&rdo;
&ldo;我瞎说什么?把你打成了残废,我没有报警,没有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关到监狱里枪毙已经很客气了。他们还好意思说房子。&rdo;
&ldo;周大洋,9月3日晚上你在哪儿?&rdo;高翔盯着周大洋的眼睛问。
&ldo;9月3日?&rdo;周大洋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高翔愣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ldo;哎呀,哎呀,警察同志你误会了,不是,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您是调查打架的事儿,这,这,您总不会怀疑是我杀的人吧?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rdo;周大洋急得在椅子上乱扭。
周大洋的老婆吃惊地半张着嘴,这次忘了插话。
&ldo;你别紧张,这只是例行调查,请你回忆一下,9月3日你在哪儿?有谁可以证明。&rdo;
&ldo;在家。&rdo;
&ldo;你没在家。&rdo;周大洋的话刚出口,周大洋的老婆就给予了否认。
&ldo;我……&rdo;
&ldo;你什么你?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去哪儿了。&rdo;
高翔发现,周大洋老婆对利益和房子的维护程度远远超出对周大洋本人的维护。
周大洋舔了一下嘴唇,额头上冒出了汗,他偷眼看看他的老婆,又偷眼看看高翔,用极小的声音说:&ldo;西……西……西水街。&rdo;
西水街是全市有名的杂乱地带,临近西郊,聚集着大量流动性人口,各类打着歌厅、洗浴中心、茶楼的名义开设的门脸都在暗地里从事卖淫活动。
高翔看着周大洋猥琐的样子,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ldo;具体的时间和地点。&rdo;
&ldo;丽丽,丽丽美容美发。我是晚上八点去的,一直,一直待到第二天早晨八点。&rdo;
&ldo;有谁可以证明吗?&rdo;
&ldo;有。&rdo;周大洋说着,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的老婆,他的老婆正像一头警觉的兽类,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张大着鼻孔,仔细辨识他蚊子似的低语。周大洋告诉了高翔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同时,高翔也记下了周大洋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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