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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万年恩怨（第1页）

今日出海收获颇丰，村族长组织大家一同进膳。老阿妈家正是村中央，且有着一个非常宽敞的院子，正是组织集会的好地方。林嫂，张嫂，李嫂都拿来的硕大的铁锅，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各自扛来了柴火和架锅具的支架。生火的生火，破鱼的破鱼，煮饭的煮饭。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孩子们下了学堂本就要来听故事的，见此场景更加兴奋了，满院子跑着打闹。这边一个上古神器三叉戟，那边一个轩烨剑，刹时间，刀光剑影，灵气涌动，这边扮演这魁陆神族，那边扮演者幽海之东神龙族，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一群孽障，给我老实点。”林嫂一吼叫，使得战争一下子哑了火。孩子们觉得无趣便又跑去作弄“不行”去了。“不行”被孩子们闹的无处可躲，跑去沐儿那里求救。沐儿手还拿着碗筷便被团团包围，似老鹰抓小鸡里的鸡妈妈一般，被众人推搡着。

笑声传遍了整个村落。

“你有你的清欢渡，我有我的不归路，望极天涯不见家呀，不见家。”老族长显然是已经喝多了，不知今日为何这番感悟。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的安静。

“哎，哎，今日高兴，来我们一起干一杯，祝愿我们大家永远风平浪静，岁月无惊。”有人打断了这悲伤的思绪，重新振作了酒盏。全村人一饮而尽。

世道如此，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条不归的思绪，但是宁可抓住眼下哪怕片刻的安余，他们也不想去放眼看那看不到的未来。

魁陆与幽海的万年征战，使得渔民，乃至天下，都生灵涂炭。

“听完故事就赶紧给我回家睡觉啊”大人们恐吓完自己的孩子们，便纷纷离去。剩下满园狼藉。沐儿在一点点的清理。“不行”也留下来一同帮忙。

孩子们围坐在老阿妈身旁，吵嚷这要听故事。

老阿妈看了看远处的海天相接处，目光回神处，竟生出一丝冷峻。

“又起风了”。说罢便吃力的起身回屋拿了一条披肩搭在身上，又回到孩子们中央。

“那我们今天就来说说我们的人祖魁陆族和幽海的万年恩怨吧。”老阿妈气定神闲的款款而道。

“亿万年前，海洋孕育的生命，产生了很多族类生灵。久而久之，在海洋的灵气滋润下，很多生命产生灵识，灵识经过不懈的努力修炼，体内修出了海灵珠。有着海灵珠的族类得以化形。他们一同生活在海底深处结界之下的幽海。幽海地域宽广，无边无际。在那里的生灵无需在被海水拖浮，而是可以像陆地上一样自由行走。”

‘怎么才能得到海灵珠”，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

“闭嘴，不要打断故事。”有些年长的孩子呵斥道。

“海洋太过广大，族群间厮杀不断，冲突不断，混战持续到两万年前。那时候东海龙族实力强大，一向以力量为尊的海下生灵很多都臣服于膝下。东海内部也由于力量不均而出现了分歧。金龙一族被排挤到了北海九冥海域。那里条件非常恶劣，海域极寒，漩涡极多，也常见凶猛未化灵的巨型妖兽。金龙族人苦不堪言，可也正因此而使得族人意志更加坚定，战斗能力更大强大。九冥海域虽然环境恶劣，也是唯一能够产生镇世之宝的地方。金龙族首领湛思便在一次与九头妖兽缠斗中进入深渊地带发现了九冥帝珠。”

孩子们的眼睛冒出了利剑一般的光芒，好奇心使得他们都微微前倾了身子，生怕落下什么一句半字。

沐儿和不行此刻也收拾完了院子，找了一处边角，坐下来，沐儿半靠着“不行”的后背，边嗑着瓜子，边神思游荡了起来。“不行“”转头斜看着沐儿，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不在乎她想什么，他只是喜欢看这张纯净无比的脸庞。

“沐，沐，沐儿，你看我今天在海里捞上来的，送给你。”说罢“不行”从胸怀处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手心里。

沐儿好奇的看着他的手心，等待着这个好东西的真面目。

“不行”缓缓的张开五指，一颗红枣大小的珍珠呈现在眼前。在陆地上能看到这么大的珍珠已实属罕见，更何况那珍珠圆润细腻，还微微泛着淡紫色的光芒。摸在手上冰润无比。

沐儿惊讶万分，万千思绪涌入，难以掩饰。这么多年，都是她在悄悄的幻化珍珠接济那些穷苦的渔民们。二百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珍珠。不觉间，眼泪便流了下来。

“不行”吓坏了，像做了错事的小孩惊恐万分。用袖口轻轻擦拭沐儿的眼泪急忙说道“沐儿喜欢，我明天还去海里。”

“不行最棒了，这个礼物我喜欢，我只喜欢这一颗，我会一直戴在身上。”沐儿温柔的说。

两个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之中，沐儿靠在“不行”的肩头，思绪更加绵长且难以捉摸了。

老阿妈继续说道：“这九冥帝珠，生于北海九冥深渊，需万年才能聚灵。聚灵之后，巨蚌便会自然开启。九冥帝珠集海洋精华而生，可润化万物，起死回生，是海洋中难得的宝贝。金龙首领湛思意外得此物，便带领族人离开海域，入足内陆，自换名魁陆族，经久的生活在了陆地上繁衍生息。这就是我们祖先登陆的由来。”

“既然陆地和海洋都是同一族类分裂开来，那为何他们还会这般争斗厮杀？”一个较大的男童问到。

“九冥帝珠可将他们身体里蓝色的海灵珠变成黄色地灵珠，使他们能够永久的生存在陆地上，可是能带来绵延的寿命，却带不来充沛的灵气。大海终归是万物的归宿，即便陆地上物资再丰富，也替代不了他们对大海灵气的需求。万年间，魁陆族统治了内陆，自尊神族居万净神山。陆地上其他灵族之间也互相依托，交融，形成了如今的这般光景。修炼出灵力的都住在万净神山下的万净城里，没有修炼出灵力的散落在大陆的各个地方，称之为凡人。而内陆的西北西南则是百兽族的聚集地。魁陆族对海洋的需求越发强烈，他们制造船只，武器，向海洋发起进攻，他们捕捉海洋灵兽，肆意屠杀获取精元来提高自身修为。东海龙族率四海世族奋力抵抗，也时常侵扰内陆，啃食内陆灵识来壮大自己的修为。你来我往，万年间，数不清的战斗，数不清的恩怨。魁陆神尊湛思的长子，次子，长女均死于东海龙族之手。西海鲛人女帝，以及东海龙族首领沧岸的次子，三子，大妃也都死于魁陆之手。恩怨如雪球越滚越大，积怨越来越深。”说道此处，老阿妈有些疲累的叹了口气。

“今天就到这里吧。快回去睡觉吧我的小祖宗们。”

随即起身，沐儿搀扶着老阿妈回了房间。

孩子们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意犹未尽，可拗不过老阿妈的固执，便也纷纷散去了。

夜里，沐儿始终无法安眠，她如往常那样，安顿好了老阿妈一个人便径直的走向了海的方向。深夜的海，漆黑一片，今夜没有月，海格外深邃，甚至有些恐怖。

沐儿不禁内心感慨，”万年内的另外一颗九冥帝珠就在众人眼下，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颗九冥帝珠是多么的无用”。她一化形便失去了自己的内丹灵珠，那是为了救一个人性命，一个她压根都不认识的人。被迫离开海洋，可又无法融入内陆，只能在沿岸游走，每十个时辰碰触海水一次才能让她活，每次深入海洋也不能超过一刻钟，不然就是呼吸不畅而憋死。

沐儿双手抱膝，头埋在手臂里，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漂浮的游魂，没有根基，寂寞又孤独。今夜这种情绪格外浓烈。往日她只要稍作舒缓，内心那一点对自由的渴望便会消散那些不好的情绪。今日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摆脱不掉缠绕在自己身边的这种无助和孤独。她起身走向海里，想让大海冲去这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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