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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翅膀一张一翕地。takanshu
“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啊?”娟子哭累了,喃喃地说。“他在感情上受伤害了,挺惨的,天天喝酒,喝得脑子里面不大正常。”郭小芬说,“其实他人很善良的。”“我知道。”娟子说,“那天晚上,就是他救的我么。”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郭小芬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有个叫贾魁的,在天堂夜总会混,你应该认识吧。他和芬妮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你说的贾魁,耳朵上是不是有一撮黑毛?”娟子,“他是个贩毒的老混子,攀不上芬妮姐的。”郭小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娟子:“你认识这个人么?”娟子一看:“这个女孩叫陈丹,好像是个大学生,经常来天堂夜总会出飞台,说是挣点零钱花。因为长得漂亮,徐总、姓王的都带她到外面开过房……贾魁好像和她认识,不久前的一天,两个人还在夜总会里推搡过。”“推搡?是什么原因?”郭小芬问。“不知道,当时场子里特别乱,我只记得陈丹狠狠地跟贾魁说,他的死期快要到了!贾魁害怕得不行。”郭小芬点了点头:“谢谢你。”娟子惨笑了一下:“我走了,你去跟他说,既然他这么讨厌我,我不见他就是了。下次……下次他也别救我了。”郭小芬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呼延云,还没有回答,娟子已经走远了。回到凉棚,只见人去桌空,只有小伙计正在拾掇碟碗。回到车里,朋友们都在等她,她便把刚才和娟子的对话跟车上的人讲了。呼延云脑袋靠在窗户上,呼呼地睡着了。“看来徐诚和他的手下,与芬妮的被杀,有着不可脱的干系。杀人动机就是芬妮被徐诚冷落了,扬言要泄露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林香茗皱着眉头说,“关键问题在于,指控他们的证据在哪里。”大家都沉默了。徐诚是房地产的大鳄,在财政两界的影响力不可小觑。打蛇打不到七寸会被反咬一口,徐诚可是一条巨蟒,不要说此刻车里“官”最大的林香茗,就是市局局长许瑞龙、市政法委副书记李三多,想要动他也要顾忌三分。虽说警察这个工作就是得罪人的,但是单靠一股血勇,动辄挑战权贵,那么任谁的警服穿不过三天就得给扒下来。
回到局里,刚一进办公楼,郭小芬眼尖,见一个看上去眼熟的人,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正在往外面溜,立刻喊了他一声,那人站住了,哭一样地笑着。“是你?”郭小芬认出来了,正是夜探莱特小镇时,带着一群人向他们发起攻击的那个保安头子潘大海。“是,我是来销号来的。”潘大海说。按照规矩,刑事拘留后,如果因为特殊原因中断拘留,提前释放,本人必须在一周内到拘留地报到,俗话叫“销号”。当初,潘大海还没有被送到拘留所,就因为高秘书的干预,和王军一起被释放了,因此市局就成了他的“拘留地”,只好来这里销号了。“回去,夹起尾巴做人。”林香茗教训了他一句,又问:“你的鼻子,好了吧?”“谢谢林队关心,好了好了,一点都不疼了。”潘大海摸摸鼻子说。那天晚上,香茗一拳就打断了他的鼻梁骨。“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拳头还不够硬?”潘大海吓得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腰弯得跟虾米似的。林香茗笑着摇了摇头,和刘思缈、马笑中、呼延云一起上楼去了。郭小芬却原地未动。“潘大海,我问你一个问题,就一个。”她说。“啊?”潘大海一脸懵懂地望着她。郭小芬慢慢地说:“你当保安,肯定学了一些搏击术——谁是你们的搏击教练?”潘大海说:“王军啊,他当过特种兵,既给我们徐总当司机,还是他的保镖。”“这就对了……”郭小芬自言自语道,正要向楼上走,突然接到总编办公室的电话,让她马上回报社参加年中总结会。这一阵子,她天天跟专案组混在一起,已经多次旷会,想想自己终究在《法制时报》工作,案子破了还要回去,不好太肆无忌惮,所以给香茗发短信告了个假,就匆匆往报社赶去。此刻,行为科学小组的办公室里,呼延云和马笑中靠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刘思缈坐在电脑前,双眼盯着屏幕;屋子里只有空调轻微的嗡嗡声。
林香茗坐在窗前,凝视着路边的杨树,在白得发腻的阳光下,树叶耷拉得像白癜风患者的脖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他喃喃起来:“蕾蓉利用尸体上的蝇蛆生长状况,已经将芬妮的死亡时间锁定在6月15日夜里12点之前。娟子告诉我们,王军是6月15日晚上10点左右把芬妮叫走的,带她去徐诚的公馆。如果能够证明,在芬妮生命的最后2个小时里,她是和王军、徐诚在一起的,那么王军和徐诚就有重大的犯罪嫌疑。可是目前我们只有娟子的口证,却没有任何的物证……”他的侧影好美,冰雕似的,在窗前的阳光里,像要融化一般,充满了忧郁。刘思缈看得不忍,说:“我又把徐诚带芬妮去买戒指的视频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视频……”香茗站了起来,走到电脑旁边,慢慢地说:“我在想,芬妮被王军从天堂夜总会带走,夜总会那种地方,应该有监控视频作为记录,如果我们能拿到视频……但这还不够,王军完全可以说,他把芬妮叫走,是到外面说了说话,然后芬妮自己走了,他并没有带她去贰号公馆。”“公馆,公馆……”香茗的目光浮动,犹如清晨湖面上飘起的雾:“徐诚住的贰号公馆相当高档,为了安全起见,一定也有监控视频。那么,我们首先取得芬妮离开夜总会的视频,然后再从贰号公馆中,提取到她后来进入公馆的视频。不就可以证明她这段时间确实是和王军、徐诚在一起了么……”“可是,徐诚完全可以辩称:芬妮来公馆没多久,就从后门离开了啊。”思缈说。“贰号公馆位于市区最繁华的一角。”林香茗目光渐渐清晰起来,“围绕着公馆的各种公共设施:广场、红绿灯、电线杆子,还有地下车库,到处都安装有监视器,而且无论日夜都保持开启状态。我们把6月15日公馆内外的所有监视视频都调取出来,一一查验,我敢说,一定只有芬妮进公馆的,而没有她离开的!一段受害者有进无出的视频——这就是芬妮被杀害在贰号公馆的铁证!”
“如果视频显示,她和徐诚或王军后来又离开公馆了,该怎么办呢?”思缈又问。“时间!时间才是致命的因素!”香茗说:“芬妮10点离开夜总会,刨除来公馆路上的时间和在公馆逗留的时间,她离开公馆至少也应该是在11点之后的事情了!距离她死亡只剩下1个小时!我不能说,在这1个小时里,跟她在一起的人就一定是杀她的人,可是如果这个人想摆脱犯罪嫌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人带回局里,仔细审讯,除非他能说清芬妮最后这1个小时的死亡之旅是怎样度过的,否则,谁也休想再把他捞出市局!”“还有一点,王军告诉芬妮说带她去贰号公馆,会不会是奉了徐诚的命令,把她带到别的地方杀害了?也就是说芬妮根本没有去过贰号公馆——我不相信徐诚舍得让自己的公馆变成出人命的凶宅。”思缈说。“我也不相信杀人现场在贰号公馆内。”香茗说,“但我认为徐诚还是会把芬妮叫到公馆,玩弄她之后,再让王军等人把她带到其他的地方杀害。徐诚的很多行为——比如对媒体公开宣称自己就是在囤地和捂盘,以招致网友的痛骂为乐,属于严重心理变态……至于你说芬妮根本没有去过贰号公馆,也有这种可能,但眼下只好冒险试一试了,我相信总还是能从公馆的视频中,找到些蛛丝马迹的。”说到这里,他脸上那一向柔美的线条,突然犹如海边壁立的巉岩一样坚韧起来:“就这样,今晚同时搜查天堂夜总会和贰号公馆!”刘思缈大吃一惊:“这太冒险了,一旦在贰号公馆没有发现芬妮进入的视频,徐诚就会反咬一口,投诉你非法搜查私人住宅,以他的势力,罢你的官是轻的。再说你现在去办搜查证,时间来不及,许局长也未必会同意啊。”“那就不办!这样,万一行动失败,我没有办搜查证,许局长不知情,责任就由我一个人扛,不会牵累他。”林香茗说,“再说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11条虽然规定搜查必须向被搜查人出示搜查证,但也强调遇有紧急情况,不用搜查证也可以进行搜查。”
“不行!”刘思缈痛苦地咬着嘴唇,“你不要固执,不要……”她的口气是那样哀婉,香茗凝视着她眉前一缕凌乱的秀发,不由得轻轻地抬起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思缈……对不起,案子一直没有突破,其实我的压力很大很大……”香茗慢慢地又把手放下了。思缈看着他的那只手,目光中爱恨交织:“好吧。晚上,两边同时动手,你带人搜贰号公馆;我带另一队人去搜天堂夜总会。”“你?行么?你太美了,夜总会的人肯定认识你。一旦他们警惕,销毁视频资料,可就……”香茗的话还没说完,思缈就打断了他:“不要罗嗦,难道在美国警界,只有你们fbi的人才学过易容术?我化妆之后,他们认不出来。我进了夜总会先找娟子,让她协助我进到监控室,然后叫外面的警察冲进来搜查,保证万无一失。”两个人把行动的具体细节又一一商议妥当,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呼延云已经从沙发上坐起,呆呆地看着他们。“你醒了?”林香茗问。“晚上,我和思缈一起去天堂夜总会。”呼延云说。香茗说:“你上次在夜总会救娟子,他们一定认识你,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呼延云摇摇头:“我不进去,在外面等着,等思缈办完事情撤队后,我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和娟子说。”把一杯鲜血一样的酒慢慢地灌进喉咙,我的舌头,会不会被染成红色?穿着黑色西服,粉色的衬衫领子竖起,掩着一截雪白的脖颈,嘴里叼着的那根davidoff,一闪一闪地交替着明暗,唇上一抹浅浅的胡子,掩盖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思缈独自一人,斜靠在天堂夜总会的卡座上,这副打扮,分明是一个想要在午夜寻欢的“t”(女同性恋中的男方角色)。从这里望下去,dis舞池里的人们上演着夜夜无休的群魔乱舞,抚摩、喘息、呻吟、痉挛,肉体与肉体的激烈碰撞,犹如一群接受集体电刑的死囚在做疯狂的最后挣扎,连脸上的表情,都是相仿的——高潮到死。
“拉拉?”一个小姐弯下腰,一条鲜美的大腿跪在思缈独倚的沙发上,微微绽开的贝齿充满了诱惑。思缈提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摆了两摆,小姐娇嗔了一声,走掉了。光,错乱的光,像一条条狂暴的蛇,在每个人的身上流窜。酒,肥嫩的酒,像一段段处女的舌,舔舐着最隐秘的所在。光与酒,缠绵交糅,正如性爱前戏时温柔而火热的手和唇,让人迷离。你的手,为什么欲抚又止?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我是那么地爱你,我拒绝了无数人的追求,我只痴痴地恋着你一个人,可是你……你知道那些深夜里,我曾经怎样地饮泣。爱是水,极度的压抑,让我变成了冰。我。湿润了的视线变得模糊……一只手,突然抚在了她的肩膀上,是你的手吗?突然,音乐戛然而止,一个段落的发泄告终,舞池里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嗥叫声,像撕碎了什么似的。她猛地惊醒,抬起头,那只手,是娟子的。娟子望着她,另一只拿着酒杯的手,指头在杯沿上扣击了三下,然后转身离开。糟糕!按照事前的约定,为了保证娟子的安全,只要她在自己面前走过,手拿酒杯,指头在杯沿上敲击三下,就表示守护在监控室外面的保安暂时不在,可以行动。刚才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没有注意到娟子,她一定是着急了,才冒险和自己直接接触。思缈站起身,绕过那些像苍蝇一样嗡乱的人,快步走进一个蓝色的墙面上挂着无数浮世绘裸女的甬道。这条甬道,依次列置着男女洗手间,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紫色的门。往常门前总会站着一个穿黑色西服,戴着蓝牙耳麦,手持对讲机的保安,但是现在,这个保安大概是上洗手间去了,思缈拉开门就走了进去。入眼,一条狭窄的、长长的黑色铁梯。拾级而上,顶端,又是一道门。她毫不犹豫地打开这道门。
监控室里陈设着一面棋盘似的拼接电视墙,显示出安置在夜总会各个要紧处的监视器拍摄出的即时场景。坐在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见陌生人闯了进来,立即站起,走上来厉声喝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思缈没时间跟他们废话,挥手在二人穴位上“啪啪”一点,他们就一齐昏倒在地。接着她走到电脑前,用了大约5分钟的时间,进入天堂夜总会的数据库,查看了视频资料保存情况。夜总会的秘密甚多,无数达官显贵在这里用公款章台走马,千金买笑,酒后丑态,不堪一睹。若是泄露出去,不知道会妨碍多少人的锦绣前程,所以为了安保而拍摄的视频,按规矩只能“撂”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集中转移到黑道大佬手中,由他们决定保存还是销毁。经过查验,6月15日的视频资料还在。确认这一点之后,才能让大队人马出动,否则就立刻收队,连贰号公馆那边也不用查了。埋伏在天堂夜总会外面的便衣警察们,一接到刘思缈的命令,迅即封锁了夜总会的各个出口,由马笑中率领的特别行动队一拥而入。夜总会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嫖妓的忙着穿衣,吸粉的忙着藏毒。马笑中却没工夫打理这些虾蟹,一面让人逐个房间地搜查,寻找贾魁和王军在不在这里,一面带队向监控室冲去。甬道尽头,天堂夜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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