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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南柳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打听你父亲的家族？木匠的话……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大概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我好差人去给你打听。”

&esp;&esp;拾京摇头：“我不知道，阿爸说他忘了自己的名字。”

&esp;&esp;溪清忽然将拾京拉到身后，“告诉她这买卖不做了，让她快些走。不许跟她说别的话。”

&esp;&esp;溪清看着拾京，再次重复：“不许说别的话。”

&esp;&esp;被她发现了。

&esp;&esp;拾京只好对南柳说道：“我把东西还给你了，阿姐让你走。”

&esp;&esp;好端端的被人打断，南柳心中恼怒，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冷冰冰看了溪清一眼，回头对拾京笑道：“青云营就在玉带林东，若得空，你可以来找我，你父亲的事，能帮你查到的也只有我了。记住，我叫南柳，到时候你来青云营找我，报上名字即可。”

&esp;&esp;她说完，系上香囊，朝溪清轻蔑一笑，回身走进揽月楼。

&esp;&esp;坐回楼上后，她见拾京又戴上了面具。

&esp;&esp;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拾京的双眼正在面具的遮掩下，穿过人群，越过楼上的栏杆，看向她。

&esp;&esp;南柳举起酒杯，也不管他到底看没看自己，遥遥敬了他一杯酒。

&esp;&esp;溪清低声问道：“拾京，你和她说了什么？”

&esp;&esp;“没什么，我问她夜色怎么染出来，她说她不知道。”

&esp;&esp;溪清不信，紧张道：“我听到你提到了你阿爸，她认得你阿爸吗？”

&esp;&esp;拾京这才明白，是自己疏忽了。

&esp;&esp;溪清是听不懂官话，但阿爸这个发音，官话和苍族话是相同的，她绝对听得懂。

&esp;&esp;若他只是正常做生意，又怎会和客人聊起自己的阿爸，他骗不了溪清的。

&esp;&esp;拾京小声说道：“不，她不认得。”

&esp;&esp;听他承认，溪清一双杏眼愣是睁圆了，严肃教训道：“我不希望三年前的事再发生，你向外族之心不死，我知道这不受你控制，是你身体中一半的污血作祟，所以我不怪你。今日之事，回去后自己到墨玉潭忏悔，我不会告诉阿母，但会告知巫依婆婆，请求她压邪净化。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有昭王

&esp;&esp;夕阳沉入地面，灰蓝色侵染着晚霞红光，天光渐晚，夜色将临。

&esp;&esp;岚城街巷楼宇矮墙，渐次燃亮了灯火。

&esp;&esp;揽月楼上，暖光和着沙哑苍老的歌声泄出，照亮青石路。

&esp;&esp;集会早就散了，揽月楼二楼唯有南柳和唱曲人还在。

&esp;&esp;南柳细白的手指轻敲着酒杯，浅紫发带在晚风中浮动。

&esp;&esp;唱曲人枯瘦的手拨动着陈旧的板弦琴，沙哑的嗓音依旧唱着那首《火神佑》。

&esp;&esp;刚刚人多嘈杂，叶老板没细听，这会儿忙完了，忽听楼上唱曲人和着板弦的寂寥声，慢声念道：“夫魂离去恨悠悠，云娘思及亡夫所托，又听墙外窃窃私语声，旧人欲扶二公子接家业，让她云娘离家去。云娘悲泣哀命艰，凄凄长夜难捱过，辗转反侧至天明，忽闻南仓犯火神，大火怒燃三整晚，替她烧净这旧人，为她烧尽拦路荆，梦圆只在火光间。只可叹啊只可叹，二公子命魂追兄去，锦心绣肠无双风华，却终落个美面枯身祭火，雄心伟志飞烟灭……”

&esp;&esp;他唱的竟是那曲二十三年前被新朝禁的《火神佑》！

&esp;&esp;他真敢啊！

&esp;&esp;叶老板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携酒上楼，急忙打断道：“小将军，叶某忽然想起，祈愿节快要到了，祈愿节我们揽月楼的相思酒最有名，你还没尝过我们揽月楼的相思酒吧？”

&esp;&esp;唱曲老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口半张，手停了下来。

&esp;&esp;南柳与她兄长一样，肖父，长了一双天生笑眼，笑起来，如繁花绽放点上盈盈珠光，绚烂极了。可她怒时，这双天然带笑的眼在冷如冰的脸上竟比平常人发怒更令人胆寒。

&esp;&esp;此刻，南柳含冰的笑眼正对着叶老板。

&esp;&esp;叶老板冷汗沿着脊背慢慢淌下，放下酒，硬撑着给南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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