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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第1页）

不是所有事情有准备就都能应付自如的，当泉子来王府宣旨，说皇上急招王爷王妃入宫的时候，杨曦就知道，她的幸福，可能，即将破灭。紧紧握住韩泽昊的手，这只手，很大，很温暖，也许是长年握剑的缘故，掌心有些茧子，硬硬的。这只手，她握了将近一年，是这只手，这个人，在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带着自己一路走来。杨曦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韩泽昊，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她无法想象，在这个世界，她会失去韩泽昊。

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是放电影一般，在杨曦的脑海里一一呈现。他们第一次，在王府的回廊里见面，他莞尔一笑，安定了她慌乱的心。在院子里，他陪着她给了林云儿一个下马威。在那个小镇，他们共赴生死，从悬崖坠落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与他共赴黄泉，也心甘情愿。在房门口，她吻了他，他们第一次亲吻，虽然生涩，但情真意切。还有，他们的婚礼，在昏迷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为了自己神伤的男人。在她醒来的时候，比她还要憔悴的男人。

点点滴滴，杨曦握紧韩泽昊的手，轻声说：“亲爱的，原来，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韩泽昊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凑过去问她，杨曦抬头对着他笑，吻上他的唇。也许，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杨曦吻得热烈，从未有过的热烈，仿佛要把这一生的力气都用完，吻得彻底。从昨晚开始，杨曦就怪怪的，韩泽昊感觉到了，可是，杨曦不说，他便不愿意逼她讲出来。

苏橙羽，路曼，顾柳晴，都在，看着杨曦和韩泽昊携手走来，如此美好的一对，会经得住这次的考验吗？如果……她们不愿意去想那个如果，因为，她们知道，失去韩泽昊，会是杨曦不能承受之痛。

皇上只单独见她们四个，苏橙羽不着痕迹地拍拍杨曦的背，杨曦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四人共同走进御书房，迎接或喜或悲的命运。

“朕派去秦国的人已经回来了，四位公主，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皇上，也不再是杨曦印象中那个和蔼可亲，谈笑风生的皇上了。他的眼神，戏谑，挑衅，恼怒，有太多太多负面的情绪。顾柳晴微微一笑，说：“皇上，若是有证据，若是觉得我们四个是细作，何不明说？为何不直接找人来捕了我们？我们四个小女子，对皇上的御林军来说，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吗？”

皇上看着顾柳晴，危险地眯起眼，说：“好个伶牙俐齿！若不是顾念着你们往日的好，顾念着外面站着的，那四个对你们痴心一片的人，你们以为，朕不想直接杀了你们吗？”他说到了外面的四个男人，她们四个都是神色一滞。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或许还沉醉在幸福的感觉之中。如果他们知道她

们四个是细作，会是怎样的反应，会是怎样的心情？那份美好的感情，会不会成为他们眼中的一个笑话，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杨曦突然笑了，说：“皇上，何必说这样的话，你明明知道，如果我们四个真的是细作，第一个想杀了我们的，就会是外面站着的四个人。皇上刚才的意思，不就是我们四个以美色相诱，妄图从他们四个身上窃取到什么秘密吗？如果我们真的是这么做了，以他们四个人的骄傲，皇上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杨曦又说：“如果皇上真的有证据，能够确切地证明我们是细作，或者，皇上觉得我们从他们身上，窃取了越陵国什么秘密，那么，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同我们说这些话吗？”

看向杨曦，皇上的眼色沉了，说：“如果你真的是为了窃取越陵国的秘密而接近泽昊的话，那你真是可恶至极，你如何对得起他对你的一片痴心？”杨曦看着皇上，眼神笃定，说：“我从未欺骗过韩泽昊，一丝一毫，我从未蓄意接近他，从未试图从他身上窃取什么秘密。我只解释这一遍，皇上信或不信，杨曦无法控制，但杨曦已为自己解释过。”

皇上看着杨曦，眼神凌厉的，似乎要将杨曦生吞活剥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何如此倔强？平日里和善得像只猫，现在，为何要竖起浑身的刺。你以为朕愿意怀疑你们吗？你以为，朕愿意剥夺了三弟的幸福吗？你以为朕真的就这么狠心吗？可是，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自己不知道吗？还有你，慕容娉婷，不对，应该是秦国的长公主！”将视线定格在路曼身上，说：“杀害瑞国公主，冒名顶替，你可只，单这项罪责，就够我越陵国和瑞国联合，灭你秦国？”

路曼现在反而淡然了，说：“皇上愿意灭就灭了吧，或许，你可以告诉郑信宇，我杀害了他真正的妻子，并且欺骗了他，接近他，只是为了在他身上窃取情报。这样，郑信宇一怒之下，定会替皇上将秦国划入越陵国的版图中。皇上，如此说来，我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路曼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这样的猜忌，她受够了！如果真的没人相信，那为何还要解释？就算她们解释了，又有谁在乎，谁相信？

皇上被路曼激怒了，这四个小女子，娇柔美丽的脸上，都是不屑和讥讽，他见不得这样的表情，这些表情，仿佛是在跟他宣战似的。“来人，宣三王爷，逸王爷，郑将军，金阁主进殿！”她们四个依旧站在那里，挺直了腰杆，只有彼此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揪着，害怕着。

韩泽昊走到杨曦身边，对皇上说：“皇兄，小曦年纪小不懂事，若是说了什么，得罪了皇兄，皇兄莫要与她较真了。”杨曦鼻子一酸，紧紧咬住下唇，看着韩泽昊，眼睛朦胧了一片，她用力握拳，指甲嵌进肉里，疼

痛唤回了她的理智，也收回了她的泪。

“泽昊，朕不愿多说什么，这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自己看吧。”泉子把奏折拿到韩泽昊面前，韩泽昊接过，金牧希说：“泽昊，你读出来。”韩泽昊便读道：“皇上委派臣之任务，今臣已完成。振国将军夫人，逸王爷身边的顾柳晴，三王妃，金阁主的苏橙羽……”韩泽昊愣住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读下去，只是痴痴地看着杨曦，不敢相信奏折上所写的那些话。

金牧希把奏章拿过去，继续念道：“实为秦国长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秦国王上派四位公主至我越陵国为细作，欲以此侵占我国。”金牧希将奏折扔在地上，大喊一声：“荒谬！”说：“细作？皇上，这些混账话，皇上也信吗？若她们真为细作，为何一次次地为朝廷破案，为百姓诊病。皇上，如若杨曦是细作，她何以要在鼠疫之时，挺身而出，救下明都上百条人命？阿穆王爷之死，又何以查出真相？”

皇上睁开眼睛，看着她们四个，说：“朕也不愿意相信，可是，朕不得不信。朕派去秦国的人，说四位公主的腰部都有一朵盛开的玫瑰，是秦国王后亲自纹上的，是否属实，泽昊，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金牧希他们都看向韩泽昊，韩泽昊自嘲地一笑，他清楚，他当然清楚！今日早晨，他还亲吻了那朵艳丽的玫瑰，次次时，他都能看到那朵玫瑰。杨曦闭上眼睛，想阻止泪水的流出。韩泽昊方才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终究是来了。

也许是太多震惊，大家没有一个人说话，顾柳晴也只是倔强地仰头站着，没有开口。皇上挥挥手，说：“这件事，朕已派人去查，朕如今不会将四位公主收监，泽昊，辰逸，信宇，牧希，你们负责看守这四位公主，若是哪一个逃脱了，朕便治你们的罪。你们回去吧。”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杨曦始终闭着眼睛，她不敢睁开，她怕自己一睁开，眼泪就会夺眶而出。她怕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韩泽昊受伤的表情。刚才在御书房，韩泽昊闪烁的眼眸，震惊的神情，紧皱的双眉，那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看到，她没勇气去看。

马车在王府前停下，如同往日一样，李莫言撩起布帘，韩泽昊先行下去，杨曦看着他弯曲的背影，从马车上跨下。吸了吸鼻子，跟自己说：加油！提起裙摆，就要下车，韩泽昊却如同往常一样，握起了她的手，扶住她的腰，将她带下马车。看着韩泽昊近在咫尺的眉眼，她熟悉的眉，她熟悉的眼，她熟悉的鼻，她熟悉的口，这一切，都是她熟悉的，都是她原以为完全属于自己的。可是，那熟悉的五官下，却不是他熟悉的表情，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这些熟悉，变得很不熟悉。杨曦终于落下了泪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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