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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扶风态度的转变,让连日来低沉的气氛变轻松了。路曼勾着杨曦的肩,调侃道:“果然到最后,还是美人计最有用啊!”杨曦撇撇嘴,道:“是啊,你嫉妒啊?”路曼点头,摊开手,颇有些惋惜的模样,说:“是啊,我也好想有个这么好的备胎哦!”
这边大家开玩笑的时候,冥扶风那边却也是没有清闲下来。冥扶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些话。当时,杨曦就那么看着自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想到以前乐若红有对自己说过,杨曦就是他的弱点,当时他并不相信,可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第二天,韩泽昊就再次来到了垣冥教,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人,包括杨曦,只身前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又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兄弟,心里都觉得怪怪的。韩泽昊先开口,说:“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随父皇去打猎?”冥扶风一愣,随后,嘴角上扬,脸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但是很明朗的笑容。这个笑容,和面对杨曦时候的不一样,面对杨曦的时候,是温柔的,宠爱的,眷恋的。现在面对韩泽昊,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了解韩泽昊,正如韩泽昊了解他一样。
两人似乎都陷进了回忆里,韩泽昊嘴角含笑,说道:“那次,你射中了一只兔子,说是要带回去养。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把兔子烤来吃了,你记不记得你当时是什么反应?”韩泽昊看向冥扶风,眼里,是兄长对幼弟的宠溺。冥扶风回道:“当时,你正巧也在,就替我出面教训了那人,然后我就跟你说,‘三哥,那只兔子死掉了’。”韩泽昊笑道:“你那会儿还哭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搞笑,谁能想到,你会为了只兔子掉眼泪。可也就是那次,我第一次感觉到你是我的弟弟,你跟泽炎,泽译一样,是我的弟弟。”
冥扶风突然沉默了,韩泽昊说的,是他关于童年的记忆里,最温暖的部分之一。从小,因为母妃出生卑微,父皇又专宠母妃和自己,他一直受着别人的白眼。在学堂里,几位兄长都不跟他玩,他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直到九岁时跟父皇去打猎,三哥竟然替他出头,斥责了宰杀他补回的兔子的人,他觉得好高兴,好满足。那时候,他觉得他三哥是除了父皇以外最厉害的人。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韩泽昊的小跟屁虫,韩泽昊也愿意带着他玩,即使是被其他兄弟们孤立,也依旧带着他。他当时有问过韩泽昊:“三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韩泽昊当时就回答说:“因为你是我弟弟呀!”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中。
只是,世事难料,母妃被好多侍卫抓走了,自己问乳娘是怎么回事,乳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也是三哥陪在自己
身边,三哥说:“小风,不要害怕,三哥会保护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当时小小少年说的话,成了他最大的支撑,他相信三哥,有三哥在,他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后来,随同母妃出宫,被迫忘记宫里的一切,名字也改了。他最怀念的,不是从小疼爱自己的父皇,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从小陪着自己的乳娘,而是三哥。母妃“去世”后,他就真的彻底地变成一个人了,外公好凶,他好害怕,可是他不敢当着外公的面哭,只能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流泪,他当时就在说:“三哥,小风好害怕,三哥,你在哪里呀?三哥,你快点来救小风呀!”可是,他的三哥一直没有出现。
再次见到三哥的时候,他已经是垣冥教的教主了,而他的三哥,也已经成了三王爷。他们一家客栈相遇,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个是他三哥。可是,他并没有上前相认,这些年来,他的心早就死了。亲情,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韩泽昊见冥扶风一直沉默着,知道他是在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轻声道:“在客栈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你呢?是否认出了我?”冥扶风点头,道:“自然是认出来了,即便我记不得你的长相,我也该知道,当今的三王爷,就是先帝的三阿哥。”韩泽昊苦笑,道:“是我想多了。”
冥扶风突然笑了,道:“知道我为什么会对杨曦特别关注吗?”韩泽昊抿嘴一笑,道:“哪儿能不知!只是,我当时就在担心,若是你也喜欢上了小曦,我该如何是好。而事情耶确实发生了,倒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难办。毕竟,小曦也不是寻常的女子,果断地在你我二人中做了选择,才不至于让我的优柔寡断伤了她。”
冥扶风道:“呵,现在我们的立场早就不同了。你是朝廷的三王爷,我是江湖上的一个粗野之人。”韩泽昊道:“只是你不愿意,要是你愿意回去,你就是朝廷的乐安王爷。我这次来,本就没打算让你同我回去做乐安王爷。可是,我并愿意看到你和皇兄为敌,信宇的士兵,是用来杀敌护国的,不是用来手足残杀的。”冥扶风冷冷一笑,道:“手足?除了你,又有谁把我当过他们的兄弟?”
韩泽昊知道,冥扶风心里其实是有怨的。当年在宫里,小小的他就要受尽别人的欺凌,即使后来有他保护,他也常常会被欺负。皇室在他的印象里,显然不是个温暖的家。大概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也是他不愿意回去的原因之一吧?
韩泽昊道:“不回去没关系,只是,别再把三哥拒于千里之外了。你也说了,‘除了我,有谁把你当兄弟’,既然知道我是把你当兄弟的,又同我闹什么别扭呢?”冥扶风道:“我哪里知道你那皇兄是什么意思,生性多疑的不只是他,
我也可以。”韩泽昊看着他说这话时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你这是在同我耍小孩子脾气吗?”冥扶风愣了一下,拿起手边的茶杯,讪讪道:“你想多了。”
韩泽昊也喝了口茶,说道:“那也是你皇兄,不要说得好像和你没有关系一样,咱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冥扶风放下茶杯,看向韩泽昊,道:“你那皇兄有把我当弟弟看吗?兄弟这种事情,也要看彼此的态度,既然他没把我当弟弟,我又怎么把他当皇兄呢?”韩泽昊看着冥扶风,勾起了嘴角,道:“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关于年幼时的回忆,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在一起话家常。上次温贵妃的事情之后,韩泽昊对冥扶风,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当年,是自己的母后陷害了他们母子,害他流落在外。刚才听他说起刚到垣冥教的时候的事情,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和疼惜。
当年,他答应过会保护他,可是,这些年,他并没有做到,他的承诺没有兑现。即使是后来认识了冥扶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却也没有做什么,甚至多次争锋相对。而如今,他更是夺走了他心爱的女子,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总归是愧疚的。
“小风,当年的承诺,我一直记得。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毕竟,明都对你来说不是个美好的回忆,你在那里失去了童年,失去了最爱你的母妃。我答应了会保护你,所以,不会逼你。我们好好商量,毕竟,皇兄是一国之君,我们都得小心应对。”韩泽昊没有看冥扶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他的话,明显是说给冥扶风听的。
冥扶风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他们兄弟真的很像,不管是喜怒哀乐,他们都不会表现在脸上,一个以笑迷惑世人,一个以冷漠欺骗世人。冥扶风给韩泽昊添了些茶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昨天说的,你觉得怎么样?”韩泽昊看向他,朗声笑道:“我不是昨天回答过了嘛?”冥扶风挑眉,道:“你是看准了我不会真的付诸行动吧?”韩泽昊倒也不否认,点头,回道:“是啊。”
玩笑过后,冥扶风恢复正经,说道:“这件事,我不会不管不顾的,就像昨天杨曦说的,你们是为了我才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我会配合。只是,我要强调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回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乐安王爷的。”韩泽昊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肯和我们一起商量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会去同信宇他们说的,这件事,并不容易,咱们要好好谋划一下。今天只咱们兄弟二人,下回,信宇他们都会来,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商量。”韩泽昊临走前,也不忘叮嘱,完全是一个担心弟弟的哥哥。而冥扶风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俨然就是个听话的弟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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