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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真相 莫窥人心莫问恶源（第1页）

“三年前，冯诞刚从狱里出来，先是回了趟家，发现老爸死在家里的床板上，一年了都无人收尸。而他给父亲下葬之后才到疗养院来看望自己的母亲。他母亲也是个可怜人，总觉得儿子是个罪人，让她也没办法抬起头做人，于是便整日吃斋念佛，想以此来为儿子赎罪。”

郭立武说话时有气无力：

“所以冯诞见到他那瘦骨嶙峋的母亲的瞬间，就跪下来哭出声。一边是对自己犯错的悔恨，一边是没有来处不知去向的恨意。

“冯诞当时的想法，是愧疚难当，想以死谢罪。但是死嘛，是需要勇气的。他没勇气去死，就去找了郭家安。”

郭立武看着虚空中的尘埃，好像能因此看到郭家安那张钟乳和和气气的虚伪的脸。

他眯了眯眼睛，说：

“郭家安确实很厉害，很有用语言杀人的天赋。他当时只是寥寥几语，就帮冯诞找到了仇恨的对象--当时把他逮捕进去的警察石毅。”

单面镜子外的赵局缓缓放下茶杯，静默地听着一个旁观者冷静地阐述他们苦苦追求三年的真相。

郭立武说：“郭家安当时是这么对冯诞说的：那是个很虚伪的警察，明知道你父亲有胃癌，还不管不顾把你抓进去，甚至为了让你在牢里待久一点，还挖出你过去做的错事一起算账。一边答应着你帮你照顾好你母亲，可是却把你母亲扔到疗养院里做清洁工，这一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你看看你母亲过得多苦，瘦成了什么样？你想死啊，这么死得有什么价值？就算是为了你父亲和母亲，你也应该把石毅拉下去垫背。”

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郭家安以手不刃血的方式，借着冯诞的手除掉石毅，除掉那个让他梦魇了无数次的“很聪明很聪明”的人。

季望：“你和石毅有仇么？为什么不阻止？”

“算不上是仇吧，我只是平等地怨恨每一位警察，石毅只是刚好撞到了我面前而已。”郭立武扬起脑袋，后脑勺靠在坚硬的椅背上，一字一句道，“对当时的我来说，石毅不死，死的就是我。”

季望剑眉一簇--

果然，当年的石毅已经查到了“913”案子的嫌疑人，并且他当晚直奔九州山，就是为了找到嫌疑人的直接证据。

季望冷厉的目光里带着锐利的压迫：

“石毅在九州山上，撞见你了？”

“……是，”郭立武说，“不过，当年我去九州山是去藏安眠药的，说到底也是枚棋子罢了。藏药的真实计划是什么，或许江德会把我更清楚……季队，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去问他吧。”

-

季望推开审讯室的门时，见到了高茗。

她独自一人抱着双手，隔着单面玻璃，安静地注视着审讯室里的江德。

短短三天，他已经从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变得很邋遢。胡茬长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耷拉着，眼窝已经凹下去了，垂着眼皮盯着手铐的光泽发呆，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茗转头看了季望一眼，说：

“我和江德认识了很多年，说是发小也不为过。早些年读书那会儿，我们都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整日只知道研究他那些花草树木，其他方面就连生活常识都一窍不通……后来他倒是自己开了工作室接了很多单子，也学会跟外界沟通了。”

高茗抬手扶扶金属眼镜，可有可无地扯扯嘴角：

“……人啊，还是单纯些好。”

季望双手插在兜里，听完这话后未做评论，只是问道：

“你需要回避么？”

“不用了，木已成舟，回不回避都改变不了什么。”高茗说着叹了口气，又说，“叶亦在外面等很久了，毕竟是她哥哥的案子……她怕你为难不好向你提出旁听，但是我脸皮厚些，如果可以的话，让她一起听听呗。”

话音才落，季望就感觉背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回头见到脖子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叶亦趴在门边，朝他探出个脑袋，眨巴着眼睛恳求般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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