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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第1页）

快至近前时，她不晓得是故意，还是真有些醉了，足下被颗石子儿一绊，趔趄着朝沈二爷这边俯过身来。

沈泽棠才伸出手，却见徐蓝已抓住舜钰的胳臂，略使些力被拽到他身侧坐下。

沈泽棠笑了笑，旋而接过副将敬来的酒，边吃边与他低低说话。

&ldo;元稹。&rdo;舜钰笑嘻嘻地歪头看他：&ldo;我方才的舞可好？&rdo;

&ldo;不好。&rdo;徐蓝嗓音厉厉，这可是男人窟，她舞得太媚，虽是男儿装扮，却易惹龙阳者垂涎。

舜钰撇撇嘴儿不理他，探着身大声问：&ldo;沈大人，吾方才舞的可好？&rdo;

沈泽棠顿了顿，看她颊染胭脂，眼波潋滟，颌首称赞：&ldo;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有些公孙飞燕之姿。&rdo;

舜钰愈发得了意，捣捣徐蓝的胳膊，听沈二爷接着道：&ldo;好虽好，却少矫健英武气魄，显几许憨媚秀致，与军中舞不宜，难鼓一众将兵士气。&rdo;

舜钰心如明镜，他是在提点她谨防女儿身，便也不恼，拱着手道谢。

徐蓝有些无奈，摸摸她的头，蹙眉抿唇道：&ldo;我说你你就不高兴，老师说你就顺从，凤九不公平。&rdo;

&ldo;你们俩在我心底不一样。&rdo;可哪里不一样呢，舜钰打个酒嗝，掩着嘴里陡升的酸意，却见沈桓嘴里呼喝着过来：&ldo;千里加鞭万里加急，奉二爷命送你一碗解酒汤。&rdo;

舜钰笑着接过，朝沈二爷偷悄看了眼，乖乖捧着碗喝了，徐蓝皆看在眼里，神情掠过一抹懊恼，恰副提举姚勇过来寻他禀话：&ldo;一二三卫所的佥事方才请命，兵士皆说身体疾疫已无大碍，明日要随将军一道共剿叛匪。&rdo;

徐蓝眉目舒展，大喜过望，利落起身随姚勇而去。

沈桓则一屁股坐舜钰边上，咂着嘴唇：&ldo;梅菜肉饼味道忒好，冯生这手艺哪里学的？&rdo;

舜钰用小刀割块熟牛肉，撕成一条一条往嘴里送，听得问笑说：&ldo;我在京城开着盛昌馆，跟里头厨子学的。不过这梅干菜若是山阴产的，这肉饼的味儿会更好。&rdo;

沈桓厚掌朝她肩膀一拍：&ldo;英雄所见略同矣，我祖家乃山阴人氏，那里每年至清明时节，便将雪里蕻切削出菜心晒干，一小把一小把入坛里腌渍，再反复蒸晒，直至乌亮干透方罢，用来烹鸭焖肉，吸饱满锅油汁，竟是比荤腥滋味更甚一筹。&rdo;

他忽儿气道：&ldo;每年祖家会派人送一大袋梅干菜来，沈府里厨子是北方人，做得一手好面食，就是不会整这梅干菜，每趟焖肉都烂糟糟的糟心。那倔老头倔得跟头驴似的，我好心指正，他还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老夫人吃过两趟觉得味不好，也就随他去了。&rdo;

舜钰听一句叹一句，想想安慰说：&ldo;京城里可买不到打南边来的正经货，委实可惜了，下趟回去，你拿些给我，我烧得梅菜焖大肉，入口即化，油汪汪香喷喷的，保你吃了还想吃。&rdo;

沈桓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去握她的手：&ldo;冯生若是个女孩儿该有多好！&rdo;

&ldo;此话又从何说起？&rdo;舜钰索性把手背在身后。

&ldo;我就娶……&rdo;

这两个吃货……愈说愈不像样，沈泽棠边和副将聊谈，边听她俩嘀嘀咕咕。

实在听不下去了，清咳一嗓子，皱起眉宇朝沈桓命道：&ldo;你去同徐将军传我指令，今日晚席到此为止，闲杂人等屏退，指派各佥事清场核查兵数，不得再饮酒作乐，皆回宿营养精蓄锐，以备明日之战。&rdo;

但见沈桓急忙应承，辄身离开，再看舜钰不知何时，已溜得没影了。

……

大战前的夜晚，静谧又酝酿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本是难眠的，却因沉湎先前的热闹喧嚣，及多喝的酒醉里，反很快熟睡入了异乡的梦，梦中有剪不断的离愁，及思念人儿的面庞。

酣声此起彼伏从帐缝里溜传出来，幽幽暗暗树影里的虫儿经不起逗引，也唧啾低鸣个不止。

弯月在云团里缓慢穿行，映得石板路忽明忽暗，沈泽棠背手在空旷处站了站，看得灯光只偶有几盏，如微亮的星子，这才朝自己的营帐方向，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隐约有窸窣脚步声。

他倏得回首，看得舜钰不知何时跟在十步外，脚步有些虚浪，醒酒汤都喝了，怎醉意还是未减。

&ldo;回帐里歇息去，我还有公务再身，没法陪你。&rdo;沈泽棠沉声赶她。

舜钰朝旁边的石头懒懒一坐，沈桓走后，她回营房一趟，遇到五六兵士敬酒，就又多吃了几盏，头有些昏晕，看月亮都朦胧了，她抿着嘴嘟嚷：&ldo;我走不动，你过来陪陪我。&rdo;

沈泽棠叹口气，走到她身边，从袖笼里抽出帕子，俯身欲替她擦额上的汗滴，却不曾想她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抱的紧紧的，头埋进他的怀里，嗓音含含糊糊：&ldo;沈二爷……二爷。&rdo;

虽然只是简短而单调地唤，可他心底却满足极了。

小丫头喝醉总算现了原形，沈泽棠嘴角噙起笑意，摸摸她的头：&ldo;叫夫君。&rdo;

舜钰忽然缩回手，仰起脸儿，眼眸水汪汪瞪他：&ldo;坏蛋。&rdo;

沈泽棠有些哭笑不得，说她醉罢，又警惕的很，说她没醉罢，瞧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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