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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放过……!”
“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呢。我只待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吴开发来消息,“这么匆忙啊,你先别急,我找你有点事,我还准备想着去县城找你呢,刚好你在镇上,省的我跑了。”
“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呗,还跑到县城干啥。”
“是很重要的事情,qq里不好讲,当面讲吧。”
“搞得神神秘秘的……”
“大忙人,可以赏个脸吗?”之后又向我扔了一个手雷的表情包。
我向她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随即说,“那老地方见咯……”
随后她发了一个oK的表情后就下线了。于是我关掉手机穿上衣服就准备出门了。我没有打算跟我妈说,而是一个人静悄悄的溜了出去。
……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空气中也清冷了不少。冷风也卷起夜晚的悲凉向我席卷而来,我抬眼看去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雨中昏黄的路灯孤寂的矗立在这里,于是我就沿着路灯向着那个老地方走去。
雨水滴滴答答的冲刷着这座小镇。而雨夜的夜晚总是带着三分孤寂,七分落寞的回荡在整个小镇。潮湿的空气中依稀还能闻见淡淡的青草味道。我和吴开站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略显孤单。看来看去好像也只有身后河堤上,那昏黄的灯光在陪着我们。
我看着身边的吴开说:“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这找我出来干什么啊?”
而身旁的吴开面色有些落寞,呆呆的看着远方说:“徐晨,我可能要出去打工了,最后再见你一面,等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年底了。”
“什么情况?”我有些吃惊,“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别问了,我后天就走了。你好好上学期待你上大学的样子……”
“你疯了!”我一把拉住了她,“你知道不上学意味着什么吗?你的人生就毁了!”
一阵极长的沉默后,她双眼湿润的看着我哽咽的说:“徐晨,我爷爷要不行了……”
“什么?”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吴开,又说道:“怎么回事?上个周我去你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次我爷爷干活的时候昏倒在地里,我奶奶带着去县城看了,医生说是肺结核,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做手术的话,有可能还能再活一年。要是没有手术干预可能就这一段时间了。”
“我想给爷爷治,我找了我妈,她说她不管,她说她已经不再是吴家的媳妇,最后我妈只留下了三千元就不管了……”
“你……准备怎么弄?”
吴开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下矿出意外被塌死了。她的妈妈改嫁也不怎么管她,她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而他们也是她的全部。
吴开哭着说:“我想给爷爷治,尽管只能再说一年,医生说手术费要八千多,爷爷和奶奶的低保里还有个将近四千左右,可是还差个一千多我怎么都凑不出来,问亲戚借他们都不借给我们……”
说着吴开就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哭泣着。此刻冷风也把她的长发无意的拨动着,我看着那风中不断摇曳的发丝愣了神,在这个冷雨夜的河边,一个孤单无助的女孩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里。
这一瞬间我看着雨中哭泣的吴开,我愣在了原地。几秒后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我看着她说:“所以你要去外面打工吗?”
回应我的只有吴开的哭泣声,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伴随着这个夜晚独有的孤寂,将吴开的无助勾勒在这个忧伤的夜色中。
吴开仰起头看着我说:“我有的选吗?小的时候我爸爸死了,妈妈拿着爸爸的赔偿款又重新组合了个家庭。虽然妈妈带着我一起生活。可我却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爱!我看着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时,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
“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感受到亲人的爱是爷爷和奶奶。他们给了我最奢求的亲情。现在爷爷却这样了,我…我能不管吗?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泪水。又滑落到地上带着她那份悲伤流向了河里,飘向了远方……
我该怎样去描绘她所在的世界呢?她只不过是一个缺失爱想得到爱的一个孩子而已。其实,我和她一样,我们都在残缺的家庭里,吸取着残缺匮乏的爱。
我蹲下身来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任由雨水落在脸上,那一刻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此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慰她,只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陪着她。
许久她缓缓说道:“徐晨,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刨开了我的心脏最中心。我仿佛在这句话里看到了被遗弃的自己。也看到了带我来这个世界的他们。我有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有时我也常常在想,要是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我所感受到的悲伤还会存在吗?
“吴开……”我哽咽的叫了她一声,继而说道:“别怕,还有我呢,我们是朋友有困难一起面对!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去给爷爷做手术。”
吴开抽泣的声音停了一下,看着我说:“你哪里会这么有钱呢?你妈妈那么偏心,她是不会给你那么多钱的。更别说你的后爸了,你跟我一样,在家里就跟外人一样。徐晨,我心领了。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我冲她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放心就好,我不会拿爷爷的身体给你开玩笑的。”
说着吴开又要哭了,“徐晨……”她抱住了我,这一刻她贴在我的胸口处哭泣着。我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随后我的耳中就只有孤寂的雨声和她忧伤的哭声了。
……
送走了吴开,我也没有选择回家。而是一个人独自走回河堤,就这样坐在那里。思考着这一千块钱我要从何解决。想着想着,我随手拿起一块鹅卵石扔向了河水里,恍惚间…连溅起的水花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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