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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揽王进初会及时雨（第1页）

太公叫那后生穿了衣裳，请两位师父一同来后堂坐下。叫庄客向县衙报备摔死了一头牛，剥皮割肉，使大锅炖上。又安排了酒食果品，请那汉子的母亲一同赴席，杜迁侧面相陪。

六个人坐定，太公起身劝了一杯酒，道：“两位老师在上，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听，呕气死了。老汉只得随他性子，不知使了多少钱财，请师父教他。又请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身花绣，肩臂胸膛总有九条龙，人都叫他九纹龙史进。两位老师今日既到这里，一发成全了他才好。老汉自当重重酬谢。”

那汉子闻言大喜道：“太公放心，既然如此说时，小人一发教了令郎方去。”太公对那汉子说道：“师父武艺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老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怠慢。”

那汉子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小人其实不姓张，俺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便是，这枪棒终日搏弄。因为新上任一个高太尉，曾被先父打翻，今做殿帅府太尉，怀挟旧仇，要整治王进。小人只得带母亲逃往延安府去，欲投老种经略相公。路过此处，得遇太公如此厚待，又救了老母病患，此恩难报。既然令郎肯学时，小人一力奉教便是。只是令郎学的都是花棒，虽然好看，上阵无用。小人要从新点拨他。”

太公欢喜不尽，道：“我儿，可知输得不冤，快来再拜师父。”那后生再次拜了王进，奉上一杯酒，王进接过喝了。

太公又转脸问张清：“未请教师父高姓？”张清笑道：“我却真是姓张，梁山县张清的便是，家中亦有些许良田，不愁生计。我与史大郎一样，自小不务农业，只爱走南闯北。这是我兄弟杜迁。我二人欲往京师一游，途经此地。既然大郎想学，我便住上几日，点拨点拨他。”

太公亦是欢喜，又叫史进过来拜师。史进过来重新拜过，也奉了一杯酒，张清接过来喝了。

自当日为始，太公留住张清、王进在庄上。史进每日求教，二人将十八般武艺，一一从头指教。那十八般武艺？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

张清负责教授弓弩铳，王进负责教授其他兵器，二人不但共同教授徒弟，互相也交流研习。张清的“小李飞刀”传自李寻欢，早已大成，又兼研习因果律，射出的飞刀有“必然命中”的特效。王进、史进、杜迁虽然每日刻苦练习，却始终不及，只得感叹人外有人。

张清很久没有过这种慢节奏的田园生活了，日落而歇、日出而起，竟是颇为享受。他的手又松，时不时带着三人到县里酒楼大吃大喝一番，四众感情日渐深厚。

一日傍晚，张清备了酒菜，单独请王进在院里小酌，直喝到半夜。王进感叹道：“此间虽好，却是不了。哪日高太尉追捕到来，恐连累徒弟一家。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处勾当。那里是镇守边庭，用人之际，足可安身立命。”

张清道：“不妥。若是高太尉闻听兄长在彼处，只需下一道文书，便即擒拿。难道老种经略相公会为了你得罪高太尉吗？王兄不若跟我回梁山，那里有八百里水泊，足以安身。”

王进苦笑道：“我不愿连累徒弟，又岂能连累贤弟呢？”

张清哈哈一笑，道：“王兄不知。其实我并不是梁山县人。我祖上本是隋唐时虬髯客张仲坚的便是。因祖上将天下让与李世民，自己远赴海外占了数十个海岛，自立为帝，至今已然261年矣！我亦是当今皇子，排行老二。只因躲避宫斗，来至中土，专欲结交天下英豪。

王进闻言，不由大惊，道：“我在京中任八十万禁军教头时，也曾远远见过几个皇子，却不曾有缘结交。请恕小人失礼。”离席便欲下拜，张清连忙扶住，道：“我是海外的皇子，又不是宋朝皇子，王兄不必多礼。”扶王进坐归席上。

又对王进说道：“王兄，我观你武艺高强，又兼是个孝子，颇欲延请为贴身侍卫，月薪五十贯，逢年过节另有孝敬，未知钧意如何？”

王进吃惊道：“大宋寻常县令月薪不过二十贯，二皇子为何如此厚爱？”张清洒然一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些许钱财值得什么！你若跟了我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而且，那高俅再也奈何不得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王进面前，“这是一点心意，尚请笑纳！”王进将信将疑打开看时，只见是一袋金豆子。

王进心中一热，道：“二皇子如此看重我王进，此生定不相负！”

“好！”张清大喜，“若蒙王兄不弃，情愿结拜为兄弟，共享富贵！”王进本是一个逃犯，忽然得皇子看重，如何不愿意？当下便在院中跪拜天地，义结金兰。王进不敢僭越，执意称张清为兄。

翌日，张清又正式拜见王进的母亲，口称义母，献上玉壁一对。王母得一义子，心中自是欢喜。张清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是昔年在海外仙山之上，偶遇仙人，得赐圣水一瓶，饮之可延年益寿、身康体健。我观义母身体不太好，献上此宝，祝义母寿比南山。”其实这里面是从永恒之井取的一滴魔法水，是暗夜精灵的魔法来源，对人类自然是仙药一般。

王进母亲将信将疑，但是王进认为皇家所产必是精品，忙劝母亲服下。王进母亲喝了圣水之后，果然浑身充满了生命力，就像忽然年轻了二十岁，不但旧疾全消，更是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王进母亲大喜，连忙谢过张清。王进是个孝子，更是倒头就拜，发誓从此唯张清马首是瞻。

史进闻听张清治好了王进母亲，便整治酒席以作庆祝。张清知道他的意思，又送给史老太公一瓶圣水，史进大喜，当场跪谢大恩。

席上，张清对王进说道：“贤弟，我明日要去郓城县收一笔账，听闻路上颇多强人，贤弟若得闲，可与我同去。”

王进踌躇道：“大哥吩咐，本该遵行。只是老母在此，颇有些放心不下。”王母怒道：“若不是你大哥，我老婆子身体如何能这般康健？有恩不报，枉为人也。”

杜迁道：“哥哥放心，伯母便是我母，我自在此小心奉承。”史太公道：“教头只管放心去，自有老汉照应，决不慢待。”王进这才同意随行。

张清赞道：“贤弟果然是至诚至孝之人。此去不过一月便回，决不妨事。”

史进在旁叫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愿随师父走一遭。”史太公也看出来张清并非常人，有意让史进结交，便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张老师又赠我圣水，此恩难报。大郎奉承乃是正理。”

王进道：“史大郎骨骼精奇，是学武的好苗子。如今只教到一半，就此中断，诚为可惜。”张清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史大郎以后要统领史家庄，出门去历练一番也好。”史太公也赞成，于是就此定下行程。

翌日，张清带着王进、史进，各骑一匹马，沿大道驰去。数日后来到郓城县城，见到接应的宋万、朱贵等十数人。朱贵已经按照张清吩咐，在城里开了一家酒店，迎接张清等入住。

晚上，张清命人摆了筵席，请大家一起畅饮。王进和史进看见张清颇有人众，不由更加佩服。

朱贵道：“启禀大哥，那欠账的三日后经过郓城县外黑松林，我等需出城迎接，就地收账。”张清颔首，对王进和史进道：“贤弟和大郎这两日就在县城内转一转，散散心。三日后我们一起前去。”王进和史进自然没有异议。

第二日，张清命朱贵去县衙请押司宋江、都头雷横、朱仝前来赴宴。朱贵吓了一跳，劝道：“大哥，我等要做大事，这等公人避之尚且不及，焉能主动招惹？”

张清道：“不然。后日之事，我自有安排，不会出任何差错。我要你请的这三人，在当地颇有名声。尤其是这宋江，人称及时雨，江湖好汉皆赞其名，正是我等同道中人。”

朱贵见张清心意已决，不好再劝，于是亲去县衙相请。至晚，宋江三人果然应约而来。张清只带了宋万、朱贵相陪，席间刻意结交。

宋江等人常年把持县衙刑事，接受请吃、贿赂乃是常事，只道张清等人为了保平安而宴请，并不疑心，心地坦荡地吃喝起来。宋万、朱贵曲意奉承，气氛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张清拿出三只小布包送上。三人打开看时，各有两大锭银子。宋江惊讶道：“这怕是有一百两银子吧？张员外为何送上如此重礼？”

张清笑道：“久闻郓城县有及时雨宋江、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的大名，早有意结交。我欲在此县置办产业，开办酒楼只是第一步，以后还要开骡马店、粮油店、生药铺等。这都离不了诸公的照拂，因此我准备给三位大人每人一成的干股，大家一起发财，不知意下如何？”

宋江等三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白送的钱财，谁不愿要？况且又是长久的进项。宋江问道：“张员外要做大买卖，为何不找县令，却找上我三人？”张清回答：“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许多事情还是三位大人出面更加方便。更何况，县官一任不过三年，可三位大人却是长长久久地在这里发展。在下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朱仝亦问道：“张员外只需打个招呼，我等自然照拂生意，何需如何重礼？”张清望向这个酷似关公的都头，笑道：“我打算在此大展拳脚，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恐多有麻烦诸位大人之处，怎么好意思空口白牙相求呢？若是成了自家人，这不就好说话了吗？”

雷横冷哼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等强抢你的产业？”话一出口，宋万和朱贵的脸色立刻变了，席上的气氛立刻肃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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