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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那阿史那乌木的儿子如今在何处？&rdo;裴行止蹙眉道。

喻老摇头：&ldo;阿史那乌木此人莫测得很，至今我们都不知他真实身份，很多密档都已尘封，没有陛下的诏令，就算是太子殿下都无权查阅。我们也只大概知道，阿史那乌木很有可能死在汉境。&rdo;

&ldo;若是他死在长安，他的孽种……&rdo;秦佩顿了顿，&ldo;如今应也在长安，这些突厥人来恐怕也是为了寻他。&rdo;

茅庐并不似宫内那般灯火辉煌，只有小小一柄烛台，四人围坐。

光线幽暗，秦佩脸色显得愈发苍白，一双眼眸在烛光映照下竟成灿金之色，恍若琥珀。

想起他今晚行迹，裴行止与喻老心中俱是一凛。

似是看透他们心中惊疑，秦佩只直直看着眼前跳跃烛火，淡淡道，&ldo;你们只需保殿下平安就是，我自会去突厥人周旋要来解药。&rdo;

&ldo;你……&rdo;

秦佩温雅一笑，面孔在幽光下显得说不出的诡异，&ldo;尘归尘，土归土，我自有我的归路。&rdo;

第86章一杯且为江山醉

中秋那日，天色阴霾，并无明月。

纵是这般，也未拂了长安百姓阖家团圆，歌舞升平的兴致，就连平日里案牍劳形，在官场上钻营倾轧的大小官吏，乘着休沐也在尽享天人之乐。即使在中秋灯会上见到平时恨不得剥皮抽骨的政敌，竟也能和颜悦色地给个笑脸，一片和气太平。

朱子英的女儿已然会走，朱子英与夫人正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看灯，唯恐她走丢了去。

赵子熙与苏景明也褪去繁冗朝服，邀上好友在圣和居上占了个最好的位置，又请来乐坊歌姬，其乐融融地赏月闲谈，高歌纵酒。

裴行止则回了永宁坊的大宅，与父兄族人一道射覆清谈，吟诗作赋，又看着家中女眷焚香祭月，族中稚儿前奔后跑、喧哗一片。

长安居大不易，陈忓宦途二载，终于能将故里老母妻儿一道接来，围坐在狭窄小院内，饮一盅家乡的美酒，尝一口故乡的佳肴，纵使头顶并无彩云明月，这个中秋亦是再圆满不过。

秦佩孤身在帝京，家中仆役早被他打发回去过节，自己则毫无悬念地随侍东宫。

近来他往东宫实在是跑的勤了些，轩辕冕只道他是担忧自己身子，并未太往心内去，殊不知秦佩确是觉得，这般的日子，也算是过一月少一月，过一日少一日了。

皇帝不在，徒有个抱恙的监国太子，这十几余载后宫妃嫔又如同摆设。若是大开筵席以示天家和睦喜庆，轩辕冕自己都觉得假的很，干脆便下了恩旨，除去周贵妃、林贵妃、张妃这三位已有开府皇子的妃嫔，其余妃嫔即使生的是公主亦可出宫团聚；若无所出亦可回娘家省亲，只是严禁铺张攀比。

这么一来，整个宫禁都冷冷清清，除去小心翼翼的宦官宫婢，仿佛只有他二人一般。

&ldo;以环，&rdo;轩辕冕斜靠在榻上看他，&ldo;你有事瞒着孤。&rdo;

他口气笃定，秦佩挑眉，笑道，&ldo;难道殿下就无事瞒着我了？&rdo;

轩辕冕摇头：&ldo;孤今日觉得你与裴行止他们行踪诡秘，偏喻老也被你们收买了去，一心只瞒着孤，你们眼里还有君臣之分么？&rdo;

他措辞严厉，眼中却不见多少愠怒，秦佩勾勾嘴角，淡然道，&ldo;没有。&rdo;

轩辕冕被他一噎，重重将茶盏放在案上，&ldo;秦佩！虽说孤待你是与他人不同，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rdo;

秦佩依旧满面淡漠地听他发落，不置可否。

轩辕冕一急，往前坐了坐，扯住秦佩的衣袖，&ldo;孤最后一次得到你的线报，是说你竟然敢去赴突厥人的约，其间凶险你可知晓？&rdo;

他眼中关切简直快满溢出来，秦佩心中一软，抚上他手背，柔声道，&ldo;殿下莫忧虑，都是些繁琐的小事，何必为了这些事让殿下烦心？&rdo;

见轩辕冕并未信服，他又道，&ldo;何况先父与突厥人有旧，殿下不是不知，很多事让我去做，总是……&rdo;

&ldo;就是因为有私，才不能让你去做！&rdo;轩辕冕甩开他手，起身踱了几步，回身指着他，怒不可遏，&ldo;若是乃父有什么把柄在突厥人手上用来要挟你，就算你不怕，他们将那些把柄抖出来，你日后当如何自处？若是他们以为那铁盒为你所有，怀璧有罪，你又该以何自保？你与雍王早已撕破面皮，突厥人又盯上了你，殊不知若是他与突厥人一同定下的计策，目的就是让你身败名裂，乃至不得善终，你又该如何？&rdo;

秦佩干脆以手指天，&ldo;今日虽无明月为证，但我依旧可以对朗朗青天起誓，若是我不顾己身安危擅做主张，便不得好死，不入轮回！&rdo;

轩辕冕被他说得悚然一惊，怒气不减反增，&ldo;花好月圆之日，发这些晦气的毒誓作甚？&rdo;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轩辕冕虽不是天子，但好歹也是个储君，平日里又温和有礼，待人和气，这般盛怒，煞是罕见，随侍的宦官宫婢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秦佩缓缓放下酒杯，也跟着站起身，踱至轩辕冕身侧，低声道，&ldo;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多事逃是逃不过去的，若不能趋利避害，倒不如迎难而上，即使不能一劳永逸，也能图个一了百了。&rdo;

轩辕冕回头看他，怒气未消，秦佩犹豫了下，隔着衣服握住他手腕，&ldo;在帝京已有两年了，来往过的人、遭遇过的事、受教过的道理千千万万，可我如今却只信四字真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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