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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对榆翔的态度变化,源于半个月前锦衣卫呈上的皇太极给榆翔的信。信中内容让天启心中疑窦丛生,尽管他怀疑这是皇太极的反间计,但榆翔劫粮、放过皇太极以及野狐岭成功突围等事却是不争的事实,怀疑的种子就此在天启心中种下。我们把视野回到半个月前:
山海关,后金的营帐内,范文程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跪在地上的曹化淳,身形颤抖,断臂处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结成暗红色的斑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不甘,详细地叙述着政变失败的经过。
皇太极静静地听着,待曹化淳讲完,他缓缓起身,几步便来到曹化淳的身前。
“曹公公,你为本汗此次大业尽心竭力,虽功败垂成,却也尽显忠义之心。这一臂之失,乃为我后金之大业所付出的代价,本汗铭记于心,断不会亏待于你。”皇太极这几分真切的关怀,直直地照进曹化淳那满是惶恐与失落的心间。
说罢,皇太极亲自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起曹化淳,紧紧握住曹化淳的臂膀,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与慰藉,仿佛在告诉他,这一次的失败并非终点,未来仍有可期。
在这一扶一握之间,皇太极作为一名政治人物的胸怀尽显无遗。他没有因为曹化淳的失败而迁怒于他,也没有丝毫的责备与唾弃,而是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宽容与大度,接纳了这个结果,并给予了失败者应有的尊重与关怀。在范文程看来,这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安抚之举,更是一种高瞻远瞩的政治智慧与深谋远虑的王者胸怀的体现。
待曹化淳离去后,营帐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范先生啊!”皇太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此次与魏忠贤的合作竟然功亏一篑,我后金入主中原的宏图大业,究竟要到何时才能实现!本汗为此筹备良久,付出诸多心血,却每每在关键时刻被那榆翔从中作梗,坏我大事!每每念及此处,怎不叫人扼腕叹息!”
“这次又是被榆翔给破坏了,大汗,此人不除终究是我大患。”范文程微微皱眉,“他在战场上的谋略与勇猛,实在是不可小觑。每一次与他交锋,我军都讨不到太多便宜,长此以往,必成我后金进取之路上的巨大阻碍。”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缓缓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营帐内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那纠结的心上。
范文程见状,轻声说道:“大汗还请暂且息怒,古往今来,胜败本就是兵家的寻常之事。虽说如今我们的计划受到了阻碍,但依微臣之见,那明朝的朝堂上下早已被腐朽的气息所侵蚀,从内到外散发着衰败的味道,已然是摇摇欲坠,大厦将倾。榆翔虽有将才,却也不过是独木难支,难以挽回明朝的颓势。”他的声音沉稳而平和,试图以冷静的分析来安抚皇太极的情绪,为接下来的谋划铺垫。
“你说得轻巧,可这良机又岂是轻易就能寻得的?”皇太极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嘴角微微上扬:“大汗,微臣倒是想到了一条计策,或许能够借助那天启之手,将榆翔除掉,如此一来,我们便可扫除这一重大障碍。”
皇太极听闻此言追问道:“先生快说,究竟是何妙计?快快说来!”
范文程微微侧身,悄无声息地靠近皇太极,眼神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生怕这营帐之中隐藏着偷听的耳目。随后,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大汗可还记得,在那野狐岭一战中,榆翔曾成功突围。据微臣所知,当时大汗与他在战场上相遇,虽互为敌手,但彼此之间却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大汗不妨以此为切入点,修书一封,在信中隐晦地提及榆翔此次能够突围,实则是借助了大汗您的力量。并且,再假意诚恳地感谢他在您登上汗位的过程中所给予的助力,言辞之间要表现出一种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写完之后,我们故意安排送信之人被明军擒获,天启一旦见到这封信,必然会对榆翔的忠诚产生怀疑,从而心生猜忌。”
皇太极静静地听完范文程的讲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之色。但很快,这丝惋惜便被阴狠所取代,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先生此计甚妙啊!那榆翔若能为我所用,本汗何愁大业不成!可惜啊,他一心忠于明朝,屡次与我后金为敌,实在是令人遗憾。但如今,既然不能将他招揽麾下,那便只能除之而后快。”
皇太极立刻命人准备笔墨,亲自书写书信。“大明榆翔将军,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昔日野狐岭一战,将军能成功突围,实乃我暗中相助之功。想当年,我二人战场相遇,虽为敌手,却彼此惺惺相惜。将军之英勇,我甚是钦佩。而后我登上汗位,亦多亏将军之力。今我后金大军虽与大明为敌,但我对将军之情,犹如兄弟。望将军日后能认清形势,与我携手共创大业。”
写完后,将信递给对范文程说道:“先生,你看此信如何?”
范文程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点头赞道:“大汗文笔精妙,此信定会让那明朝皇帝对榆翔起疑。只是,这送信之人需得谨慎挑选。若有差池,恐会前功尽弃。”
皇太极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深思熟虑后的笃定,他缓缓开口道:“本汗心中已有合适人选,那曹化淳便是不二之选。”
范文程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曹化淳?他刚刚经历政变失败,断臂之痛尚未平复,此时让他去送信,他会愿意吗?”
皇太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曹化淳虽为明朝宦官,但如今他已与魏忠贤一党深度捆绑,魏忠贤的倒台让他在明朝朝堂再无坚实依靠,犹如无根之萍。此次政变失败,他若回到明朝,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而我们,不仅未因他的失败而责罚于他,反而给予他庇护和尊重,本汗亲自对他的忠义之举表示认可,还承诺不会亏待于他。这份恩情,他心中自是清楚。再者,若他能成功送出此信,助我们扳倒榆翔,对他而言,日后无论是在我后金阵营,还是有机会重返明朝,都将增添一份重要的政治资本。本汗相信,他会权衡利弊,做出明智的选择。”
说罢,皇太极命人召来曹化淳。曹化淳进入营帐,身形依旧有些颤抖,断臂处虽已做了简单包扎,但脸色依旧苍白。他恭敬地向皇太极行礼,眼中却难掩一丝惶恐与迷茫。
皇太极神色温和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与关切:“曹公公,本汗知晓你此刻心中定是不好受,但本汗欣赏你的忠义和果敢。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若你能为本汗办成一件大事,不仅能弥补此次政变的过失,日后还将在本汗的阵营中获得重用,本汗定不会亏待于你。”
曹化淳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大汗所言何事?但凭大汗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皇太极拿起桌上的书信,递到曹化淳面前:“本汗欲让你将这封信送到明军手中,且要故意让他们擒获。此事风险极大,我绝不为难你,只是目前吴合适人选,你考虑下?”
曹化淳接过信,看完后,手微微颤抖,心中此事关系重大,一旦败露,自己必将性命不保。但他又想到自己目前在明朝的尴尬处境,以及皇太极刚刚所说的承诺,心中不禁陷入了挣扎。
皇太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曹公公,你想想,如今你在明朝已无容身之地,那些昔日与你为敌的人,定会借机落井下石,将你置于死地。而本汗不同,本汗向来敬重有胆识、有能力之人。只要你此次为我后金立下大功,本汗定会在这广袤的辽东大地为你寻得一处安身之所,让你继续享受尊崇与富贵。再者,若你能成功促成此事,明朝内部必将陷入混乱,届时,说不定你还能寻得机会,重回明朝,以英雄之姿再登高位。这可是你改变命运的绝佳契机啊!”
曹化淳听着皇太极的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心中明白,自己已没有太多的选择,若不抓住这次机会,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皇太极的话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十分渺茫,但也足以让他冒险一试。
“奴才明白,大汗放心,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此事,以报大汗的知遇之恩。”曹化淳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皇太极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好!曹公公果然是个聪明人。事成之后,本汗必有重赏。你且放心去准备,若遇到任何困难,尽管向本汗开口。”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曹化淳,皇太极和范文程对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阴谋得逞的得意与对未来的期待,仿若他们已经看到了明朝在这场阴谋的冲击下土崩瓦解,而后金的铁骑正向着中原大地滚滚而来,肆意践踏、征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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