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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芳不说话,三妹马上脑补出一出大戏,一本本小说中的谈恋爱的画面纷纷涌进脑海。
“三妹,别乱想。只拉了手而已。”蓉芳看着三妹难得的八卦的神态,赶紧交待,免得她多想。
“拉手手,亲口口。”一首陕北信天游从三妹脑中闪过,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在三妹也不好意思唱出来。否则,一定会引起一场“混战”。
晚饭吃过,她们去上晚自习。走出门,呀!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片一团团落下来,不一会儿,地面上已堆了一层。灯光照着雪花,闪着耀眼的光。
虽然三妹她们每年能见到下雪,但对雪还是情有独钟。
三妹踏着雪,听着脚下的咯吱声,心里愉悦。
“呀!谁扔我雪球!”三妹只觉脖子里一阵冰凉,转身寻找罪魁祸首,可身后一串笑声,宿舍里一群伙伴都在互相扔雪球,笑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她们嘻嘻哈哈来到教室门口,三妹看见教室窗外有一位老人穿着一件黄色的军用大衣,那是一件年代久远的衣物,边缘已经磨破,但洗得干净整洁。他背上背着一袋东西,很重的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他步履蹒跚地在教室外徘徊。
三妹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她走近老人,问:“老人家,您找谁?”
“姑娘,我找李勇。”
三妹借着教室的灯光,看到老人脸上的纵横的皱纹和满头的雪霜,觉得他像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
“您等等,我给您叫。”三妹走进教室,对李勇说:“李勇,外面有人找你。”
李勇走出教室,他看见一个老人靠在教室墙上,他的手里,提着一袋沉甸甸的洋芋和一罐咸菜。这是他从家里步行四五十里路,特意为儿子带来的。
“李勇!”李勇爸爸站在高三一班的教室外,看见儿子出来,喊了一声。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但在安静的校园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听到爸爸喊他的名字,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耐烦。他知道,那是他的爸爸。他也知道,爸爸为了他不辞辛苦。但他觉得爸爸的出现,让他感到无比的尴尬和丢脸。别人的父亲年轻体面,而他面前的这位那么苍老,不像是高中生的父亲,而像爷爷。
他看到爸爸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关切。他心里一阵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爸,你怎么来了?”李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语气中的冷漠和疏离却无法掩饰。
李勇爸爸看到儿子出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递过手中的洋芋和咸菜,说:“勇儿,这是家里种的洋芋,还有自己腌的咸菜,你带到宿舍去,饿了可以吃。”
李勇接过东西,心里却是满满的无奈和抗拒。他不想在同学们面前展示自己家庭的贫寒,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的爸爸。他拉着爸爸的胳膊,把他带到宿舍。
李勇的爸爸来到儿子的宿舍,就站在宿舍的中央,那件黄色的军用大衣显得格外突兀。
李勇让父亲坐下,然后对他说:“爸,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会自己照顾好的。”
李勇爸爸看着儿子,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那好吧,勇儿,你自己照顾好身体,别累着了。”
李勇送父亲到宿舍门口,看着父亲那佝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为了他,为了他那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本来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却像六七十岁的老爷爷。
李勇爸爸走出宿舍,回头望了一眼儿子,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脚步虽然沉重,但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李勇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爸爸的背影消失在校园的拐角处。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应该感激爸爸,但他却无法摆脱心中的那份尴尬和丢脸。他不知道今晚爸爸会到哪里安歇?是一路折回家里,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缓一缓?但他知道,他绝对不会花钱去住旅馆!
李勇惆怅地回到教室,默默地坐回教室。三妹悄声问他:“刚才找你的人是谁?”
李勇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小声说:“我爸爸。”
“哦,你今晚让他在哪里休息?”
“嗯,嗯,他回去了。”
三妹惊讶地责怪:“你们家离学校有四十多里路吧,今天还下雪,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回去呢?”
李勇低下了头,心想,即使他让爸爸去住旅馆,他也一定不会答应。
“李勇,你爸爸真的很爱你。”三妹说。
李勇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脑海中是那个步履蹒跚的身影。
程成看到了李勇的尴尬,他重重地拍着李勇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李勇,要珍惜啊!”
三妹听了程成的话,心里一阵难过,是呀!要珍惜。三妹明白程成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要珍惜父爱,我想再让父亲多爱我一点,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三妹看着程成一脸萧瑟、悲凉。而李勇却身在福中而不自知,还一脸嫌弃。心想,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对于程成,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而李勇,还没有体会到这种彻骨的痛!
三妹想到朱自清的《背影》,父子之情,也是相爱相杀一辈子,也是历尽千帆后,才会感触更深。
在农村,有句俗语:“看戏不要带娃娃,干活不要跟爸爸。”是说跟着爸爸干活,又累又要被嫌弃,唠叨,一点空闲也没有。
实际上,三妹的爸爸在三妹小时候一直在乡镇上工作,很少回家,三妹能感受到的父爱很稀薄。但近几年,张爸退休回家,担起了家庭的重担,加上三妹了解到爸爸这几年在单位上被迫害打击的事,觉得爸爸实在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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