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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十月底，栓亭将代表冬枣实业公司去烟台参加地方特产展销会。因公司当年盈利二十余万元，县供销社特批实业公司全体员工一起参加，以示鼓励。

参加展销会的人员分两批行动，第一批由石楼乡政府和实业公司员工提前一天参会布展，由王乡长担任领队；第二批则在展销会当天到会，由梁县长亲自带队。

展销会为期五天，本次展销会展示了山东各地有名的地方特产，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无数客商的目光。Z县冬枣第一次在如此大规模的展销会上亮相，以它独特的品质，惊艳了无数双眼睛，到摊位前洽谈、订货、品尝的人络绎不绝。

作为冬枣实业公司销售部的经理，栓亭接待任务繁重，会上他发出不少的名片，也认识了不少外地客商。展销会开幕那天上午，梁县长、分管农业工作的副县长、罗骏等领导都来到现场，他们对冬枣实业公司布展、接待、洽谈、宣传等工作都非常满意，用梁县长的话说：“展销会为冬枣产业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打开了冬枣通向更广阔市场的一扇门。”开幕式结束后，他们又到其他展位参观一番，下午就返程了。

接下来的时间，栓亭更忙了。他一边跟客商洽谈业务，一边跑到各个摊位参观考察，虚心地向省内外的大公司学习经验，宣传材料装了满满一大包，笔记也密密麻麻地记了一大本。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展销会闭幕那天，大家都说长这么大还没到过烟台，还没见过大海呢，要不下午到海边看一看。征得领导同意后，栓亭带领着老姜、二楞、老木、迷糊、新青、李翠香等十几个人到烟台山公园观光。

烟台山公园是烟台的标志性景区，位于烟台市区北端，三面环海，自然风光秀美。一行人参观完山上的风景后，来到了海边。

烟台的秋天仿佛一块温润的玉，特别纯净。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点云彩丝儿也没有，碧蓝的海水像蓝天掉下来溶了一块在里面。

岸上游人如织，有撑着遮阳伞慢慢走的，有坐在礁石上休憩的，有光着脚在水边嬉戏的。远处有轮船正准备劈波斩浪出海前行，也有轮船要缓缓地靠岸，海岸近处小小的游船星星点点地游弋飘荡，像一群整天不离水的小鸭子。

他们正走着，栓亭忽然听到一阵哭喊声：“快看，孩子们的船看不见了！”

只见一对银发的夫妻和一对中年夫妻正焦急地向海面上指着，看样子像一家人。哭喊声是中年女子发出来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海面上看，果然在很远的海面上发现有一个小黑点。有带着望远镜的人过来一看直呼：“不好！那里有一些礁石，似乎有只小船搁浅了，上面的人正挥舞着衣服，向岸上求救。”

“这可怎么办啊？”老太太脸色煞白，无力地坐在沙滩上，一只手按住胸口。

“我去！”那名中年男子疾步向海里跑去，被中年女子一把拉住：“你又不会水，去也白去！”

栓亭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同志，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孩子们非要到海里去玩，就租了一只游艇，谁想碰到麻烦了。”中年男子快速地说。

栓亭听明原委，急忙催促说：“你们租的哪里的船？走，快找租船的，让他们想办法。”

“好！快走！”

他们找到租船的人，租船的说：“这好办，俺们再开一条船过去，用绳子把那只船拖回来。”

“可船在礁石堆里搁浅了，怎么拖？”中年男子疑惑地问。

“哎呀，你们不知道，再过半小时就涨潮了，船会自动漂起来的，小孩都带着救生圈，你们不用担心。”租船的不耐烦地解释。

“可万一船漏了咋办？你们赶紧去吧！”中年女子扶着那对银发老人也来到近前。

“啧啧，大姐，开什么玩笑，俺们的船都是玻璃钢的，撞不坏哩！”租船的自信地说。

“有备无患，咱们还是早过去吧。”栓亭也催促道。

“好吧。”租船的从岸边的石头上解开一只空船，跳上去，问道：“你们谁去？帮俺划船。”

栓亭和中年男子一块儿跳上船。二楞也要上去，栓亭大声说：“你们都不会水，去了也没用。我在学校专门学过游泳，还得过全校的游泳冠军呢，我去就行。”

一个小时后，两只小船一前一后地靠了岸，从前面那只小船上下来一对男女青年和一男一女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栓亭和中年男子从后面那只小船上下来。见孩子们安全上岸，那对银发夫妻一人怀里搂着一个，口中“乖孙”“乖宝”不停地抚慰。

那一对男女看样子像是大学生，又像一对情侣，女的下船后不停地埋怨道：“胆小鬼，让你下来把船从礁石上推下来，你吓得站都站不起来，算什么男子汉！”

租船的说：“幸亏他胆小，没有下来推船，你看俺这艘船已经撞得裂缝了，如果再用力推下水，这船非解体不可，那时候你们就都掉水里了。”

男青年这才回过神来，对女的说：“听见了吗？我这叫‘胆小行得万年船’，谢谢师傅表扬！”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你们别光顾笑，俺的船算完了，好几百块钱哩，你们说，怎么个赔法？”

“师傅，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就是船划得快了些，来不及转弯就进去了嘛。师傅，您行行好，我们都是学生，没有钱。请您放过我们吧！”男女青年围着租船的说情。

栓亭走过去说道：“师傅，他们真不是故意的，请你放过他们吧。再说，你在这里租船，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万一他们出了意外，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孩子们受到惊吓，心里都有阴影了，你们租船的要给个说法！”那名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

租船的没有理睬中年男子的话，对着栓亭说：“兄弟，一看你就是个好人。俺在这里干租船的营生，风吹日晒雨淋浪打的那也不容易，这次俺损失实在太大，不赔俺坚决不答应！”

栓亭说：“既然你叫我兄弟，那我就叫你大哥。大哥，你看他们还是学生，这俩呢还是孩子，他们能有多少钱赔你？要不这样吧，我们这些人都是农民，身上也没带几个钱。昨天我新买了一块北极星牌手表，这是在你们烟台商场买的，值个百八十元的。我把表留下当作赔偿，你就放过他们吧。”说罢，栓亭从手腕上把新买的那只北极星牌手表卸下来。

租船的见他说得诚恳，又看看学生和孩子，看样子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只好接过手表，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摆手说：“算俺倒霉，你们走吧！”

那对男女青年连连向栓亭鞠躬道谢，栓亭嘱咐了他们几句，打发两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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