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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鸦6（第1页）

她们纷纷看向我，因为我看着就该是知情的，看着就仿佛是女寝的代表者，而我看向男生桌，靳译肯仍在那儿坐着。

他没看我，正跟卓清讲话。

那女生接着说：“好像龙七那天真就是去吃早饭的，帮教官吃的，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

“她怎么不说呀？”施苒说。

我庆幸施苒的第一反应是这句话，还说了出来，所以没有人来问我：你怎么不说。

……

龙七是在晨练的时候回来的。

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从葛老师那儿退回的检讨书和手机，向教官汇报完，在多人的注目下走过一个个列队齐整的班级。那时铃声还没打响，学生虽然排了队伍，却还嘈杂聒噪，徐艺与施苒说说笑笑，蒋禀低声与隔壁班约球，再没一个话题与她有关，她也没有什么挂脸的情绪，一言不发地归队，折好检讨书，收手机进兜里，对周边热闹置若罔闻。

我在队伍里看着她，有一种事情总算可以结束了的庆幸感，乐观地看向男生列队，却刚好看见靳译肯的目光所及之处。

他也在看她。

晨铃打响，教官吹哨，四下喧嚣都褪去，我得以肯定，晨早的事是他做的。

全年级，不管是老师的角度，施苒的角度，甚至龙七自己的角度，都不见得清楚整件事的起因与转折，人人只被八卦吸引而群居跟风，将一个简单的见闻打造成快餐式话题，一传十十传百，成为拉近群体社交关系的最快捷方式，没人会真的去挖实情，就连蒋禀这样共同参与了早餐计划的人，当下也被“在外过夜”这个咀嚼起来更有味儿的信息混淆判断，要来问我一句真假。

但他猜出个七八分来了。

所以才会那么迅速地进行圆场，借生日名义给教工食堂订早点，替擅自离营这件事加一个贴心的理由，悄无声息地保我和龙七，顺便从老师那儿替全年级讨了个好，不是卓清那种愚善，也算不上顾明栋那种歪门路子，周到又聪明。

然后在干尽机灵事儿后，看龙七那么一眼，看看这个替他吃下一个罚，却从始至终不来讨一个好或埋上一句怨的人，又在第二声急铃打响时低头收回，继续听边上的顾明栋与教官例行侃大山。

我当时自以为了解他，哪觉得有什么，他至多觉得她倒霉。

事情澄清了，群没有散，一个上午又从三十五人扩大到五十二人，有男有女，没有龙七。我们晚休在便利店买汽水的时候聊到这事，我说怎么还把男生拉进来了，徐艺说她把群改名了，改成自习交流群，以后聊天注意内容就是。

然后听见便利店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施苒拱我手臂，我看见龙七进店，后头跟着顾明栋，她没看见货柜间的我们，径直朝门边上的冰柜去，顾明栋步步紧跟她，在她开了柜门用手轻轻扇冷气的时候，他也吊儿郎当靠到柜边，嘴里喋喋不休地说话，像块腻人的牛皮糖。

我因此想起龙七委托我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帮忙回绝顾明栋与卓清，交情淡了，忙得帮，施苒和徐艺还在挑零食，我侧过她们，给靳译肯发了一句在干嘛，有事想跟他说。

龙七扇完风，迟迟没拿饮料，脸色不太好，手总是上抬捂右腹，我以为她是例假来了，显然顾明栋也这么以为的，开玩笑不看尺度，竟然当着她的面朝我们这儿探头：“白艾庭，后面那柜子上的帮我老婆拿一包！”

我们身后的货架正是生理用品区，徐艺和施苒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龙七先开口，八个字：“顾明栋你有完没完。”

语气听着不重，声调挺沉，和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是真生气了，偏偏顾明栋这个人流里流气，还笑得出来：“别不好意思。”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立刻低头，靳译肯回我两字。

——买水。

心上一麻。

与此同时听到店门的开合声，我抬头看，真的看见他进店。最近教官老爱抓着体能好的男生搞竞比，他这会儿可能刚比完，后颈与领口都有明显的汗，低着头，边进门边单手回我第二条信息，我的手机振动。

——你说。

我看过去，他正好经过冰柜，注意力也从手机屏幕移开一秒，见柜门开着，顺手从里头提出两罐苏打水，我能感觉到他那时确实在认真和我对话，乃至没察觉冰柜前站着的人，没察觉他抬起的手臂刚好从龙七的身侧穿过，更没察觉他提走的最后两罐气泡水，正是龙七准备上手拿的。

龙七因此回头。

我看到她的马尾扫过靳译肯的手臂，看到她的发根尖儿在他的皮肤上刺挠，但看不到她回头后的眼睛，靳译肯的后背刚好把她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徐艺攀着货架往里拿东西，一动，货架接缝处夹到我的手腕，我抽回手，倒吸一口气，缓了神再看过去，靳译肯已经拿完东西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往柜台去，把两罐气泡水搁桌上：“买单。”

所以我不知道那两三秒的时间，他们对视没有。

“你把我老婆的份儿拿走了。”顾明栋喊。

他侧头。

而龙七当着我们的面翻了个白眼。

应该是忍耐值到底了，没等对话继续，关上柜门就走，脸色看着比来时更差。我捂了捂发红的手腕，施苒在我边上笑出声：“顾明栋够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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