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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断奶的孩子（第1页）

二零零一年，三号大院。

粉白的碧桃，屋檐下的白鸽，漆黑的栅栏，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尼桑公爵，来来往往的贵绅，豆大的小孩和低矮的沙丘，这就是温词生活的地方。

彼时温家还未走下坡路，妈妈没有迷上赌博，爸爸还是三号大院的知识分子，工作在国家机关事业单位。

三号大院位于京四环，除了温爸这种拼一代，其余都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家庭底蕴深厚且背景关系错综复杂。也许正是这种区别，温词自小就显得和院里的小孩们格格不入。

她的傲气和寡淡成为一道屏障，隔开众人的同时，也让自己成为了同龄人眼中的异类。

可柳时序不一样，他是三号大院公认的疯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身边一群小狗腿，每日就是呼朋唤友作天作地。

四岁，该死的年纪，正是小屁孩犯贱的最佳年龄段，一身无处散发的精力都在琢磨怎么讨人嫌，干了混事既可以拿年龄当借口，又可以撒泼打混拒不承认。

柳时序最开始喜欢折腾他哥，断他哥网线，揭发他哥早恋、尿他哥床上、撕他哥课本、抢他哥漫画……其实他也看不懂漫画书，但哥哥的就是好的，好东西都要分享，他哥不给，他就要自己争取。

后来柳尚青实在受不住这小子的折腾，拖着他弟的胳膊把人拽屋子里狠狠揍了一顿，柳时序扯着嗓子求饶，求到最后没耐心开始和他哥动手。

柳尚青三除五下把人摁好，扒了裤子挨几巴掌后又扒了他的上衣，让这小魔王光不溜秋站好，然后拿来他表妹的裙子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咬着烟教育。

“混蛋是吧，厉害是吧，今天开始你就给我穿裙子出门，什么时候能温柔的像个小姑娘了再给我脱下来，改不了就给我装，装不了就一直穿，哥有的是钱，到时候天天给你买新裙子换。”

“你个大变态！男人才不穿裙子！”柳时序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吐他哥口水。

柳尚青用夹着烟的手去拧他的嘴，另一只手变戏法似掏出一对毛团发卡将他别了个哪吒头。

柳时序用命抵抗。

“别动，再动卡子插你脑袋。”

不动了。

打扮完，柳尚青戏谑地笑了，他拍柳时序脸蛋∶“呦，花姑娘一个，你说你要是个妹妹该多好，这脸蛋长你脸上白张了。”

柳时序白他一眼。

摇身一变成为小姑娘的第三天，柳时序已经适应了一天一套的公主裙，身体适应不代表心理适应。为了早日摆脱他哥这个死变态满足自己妹妹梦的癖好，柳时序决定转移目标，换个人折腾。

于是，他盯上了温词。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温词蹲在家门口拿着小铲子孜孜不倦地挖沙，堆沙，推沙。柳时序正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事实证明命中注定的两个人就是看一眼背影都会被吸引，小魔王当时还不懂如何泡妞，《吸引异性三十六计》、《把妹达人2∶游戏规则》、《魔鬼搭讪学》、《泡妞必杀技》也是后来才看的，现在的他只会用恶劣的手段欺负人。

于是柳时序做了，他用踩着漂亮小皮鞋的脚踢上石块，这石块就咕噜噜打在温词屁股上。

温词气势汹汹转过身后也只是淡淡觑了柳时序一眼，像在看顽劣的幼童般又将视线吝啬地收回，自玩自的去了。

怼天日地的柳时序哪受到了这种忽视，鼓着脸又是一脚，这次石子没对准温词，反倒打在温词堆砌的城堡上。

“混蛋！”温词毫无预兆地叫出声，摔了沙桶跑过去像小奶猫似的挠柳时序的脸，“你给我的沙子道歉！说对不起！”

柳时序也不还手，梗着脖子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任温词打∶“男子汉大丈夫，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和你的沙子认错！”

“坏孩子！”温词骂他，憋红了脸想要将面前的小孩生吞活剥，锋利的贝齿咬上柳时序脸蛋时，柳时序终于“哇”的一声朝后方倒下，然后是“啪嗒”一声脆响。

柳时序手里的口琴在单方面殴打中被甩了出去，砸在大理石上，当即四分五裂。

两个小孩倏地停下了，脖子被抓，脸上被咬也没哭的柳时序突然“吧嗒吧嗒”掉起金豆，鼻尖红彤彤，小脸俏生生，哪吒头歪了，公主裙脏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盯着地上的口琴，喃喃说∶“我的口琴坏了，我最喜欢的玩具没有了……”

温词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地上哄这个漂亮的小瓷人∶“别哭，你别哭啊。”

这一说，柳时序哭的更厉害了，肩头耸动着，嘴里说的却是∶“我没哭，我不哭的，小柳枝就是想找姐姐玩，没想欺负姐姐……可是……可是小柳枝的玩具坏了……”

“对不起啊。”温词手足无措，“姐姐赔你，赔给你好吧。”

柳时序这双玲珑眼再次亮起来，他想钻进温词香香的怀里，可又不能太明显，退而求其次地拉上她的手，将自己灰头土脸的漂亮脸蛋放在手心，咕哝着说∶“那你以后做我的玩具吧，姐姐就是我的新玩具，我只和姐姐玩，姐姐也只能和我玩。”

“好。”温词无法对着这张脸说不。

“那我们现在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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