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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宁王的心思你别猜（第1页）

“咳咳……”轻弱的咳声后，是祁谌微哑的嗓音发问，“县主怎会来此？”

卫绮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顿了顿，支吾了两声才回答：“……你们都不在京中，我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所以就……就求着哥哥们把我送来了。”

“他们人呢？”

“他、他们把我送到行宫外就走了呀，因为我、我想着行宫里有宁王哥哥你在，就不需要他们了嘛。我也没想到会遇着禁军将我当成刺客。”说着似是不服气一般，朝着一旁肃立的禁军做了个鬼脸，“你们见过这么可爱的刺客嘛！”

濯清涟默默立在一旁，听着卫绮结结巴巴的话，看着她转来转去的眼珠，还有那故意转移的话题，就知道这丫头在撒谎。

“你来这里的事需知会皇兄一声。”祁谌偏了头吩咐，“景祐，先带县主下去休息。”

话音未落，卫绮已又晃起了他的袖子，顺便眨了眨眼睛挤出了两滴泪：“宁王哥哥你不要撵我走，我保证一定不会闯祸的！要是告诉了皇帝哥哥，他一定会让哥哥们来带我走的，那我今天偷溜出……我、我只是没来过行宫想长长见识嘛，我肯定不给你惹麻烦！”

濯清涟抱着手臂看起了戏。

像这样哭着撒娇顺便坚定地表决心，是卫绮的杀手锏。从前她使出这招时，家中没有哪个长辈逃得过。她倒想看看祁谌抵不抵得住。

思绪未完，果然见到祁谌面上染上了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不能瞒着皇兄，你若想留……就先留下，本王去跟他说。但眼下先随景祐下去休息。”

那皱着的一张脸在他的话语中渐渐绽开一个笑，尚含着水雾的一双眼睛弯弯的：“嘿嘿，我就知道宁王哥哥对我最好了，绮儿不累不想休息，只想待在宁王哥哥身边！”

景祐抬起来欲请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最终还是垂在了身侧。濯清涟看了好笑，便笑了出来。轻轻一声散在风里，有些好听。

眼里始终只有祁谌的卫绮终于注意到了她，歪了头看过来，嘴巴一翘，颊边便是两个浅浅的酒窝：“哎？这个漂亮姐姐就是宋姐姐吧？”她笑着凑到她跟前，不认生地握住她的手，“早就听闻姐姐医术高超，可惜我都没有见识过。不过正好，喏，方才不小心被灌木划伤了腿，姐姐这样厉害，能帮绮儿包扎吗？”

看着她探出来的左腿，上面果真挂着一道两寸长的血痕。濯清涟挑了挑眉，难得这丫头娇宠长大，竟也能不喊痛，但她其实很想告诉她，包扎个伤口并不能看出什么高超的医术来。但心里这样想，嘴上终归不能这样说。

她正欲开口，祁谌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有些冷淡：“即便要包扎也不能在这里，前面不远便是听兰殿，回去再说。”

濯清涟没再说什么，只侧目瞥了一眼祁谌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从听到卫绮声音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便缓和了不少，只是现下似乎又不悦起来。

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小叶曾同她认真探讨过这世上究竟是女人的心思难猜还是男人的心思难猜。叶既明认为是女人，譬如他长姐，便是不管他怎么琢磨都琢磨不透的心思。但濯清涟不这么想，为了反驳她还特意举了自己来做例证。说她也是个女子，但她的心思就再好猜不过，无非是不想读书以及很想打架。

小叶思考了半晌，一拍大腿：“因你现在年纪还小，还不算是个正经的女子，所以不算！”

濯清涟沉默了一瞬，开始拿自己的父亲来做例证，说还是男人的心思更难猜一些。因她父亲每每将鸡毛掸子拿起又放下，纠结且悲愤的时候，她都摸不清他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以至于经常不能做出正确的防御。

小叶又思考了半晌，一拍大腿：“那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心思都难猜！”

这一场谈话，最终的收获总结为四个字——人心难测。

此时此刻她看着祁谌，一边感叹自己与小叶真是聪明且睿智，小小年纪就悟得如此道理，一边觉得眼前这位宁王真是心思难猜的翘楚。

因心中想着事情，脚步不免要慢一些。她看着卫绮在前面一跛一跛，看着祁谌特意吩咐景祐背着她，又看着卫绮毅然决然地拒绝，说自己的伤不碍事宁王哥哥不必如此担心，还说她只要扶着宁王哥哥的手臂便能自己走。然后……方才同自己说话时还横眉冷对的祁谌，竟果真由着卫绮攥住了手臂。

她皱了皱眉。

祁谌那难猜的心思似乎明朗了些。

卫绮那样轻的伤也能让他担心，倒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她原本以为祁谌一个连性命都不怎么在意的人，应该也不会将什么人什么事真正放在心中，却原来卫绮是个例外。那方才他突然的不悦也是因为看到了卫绮的伤口？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等她要仔细去研究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听兰殿，祁谌偏头看着她，唤了一声“宋姑娘”。

她抬眼对上那双眸子，他接着道：“你不是说要去熬药？还是说……你又忘了？”

“我没有忘！”心中那难以言说的感觉蓦地变作了腾腾的怒气，看着几乎就要跟着他一路回寝殿的卫绮，她的声音里带了些寒意，“但县主不是要我包扎伤口？难不成宁王殿下是想要亲自来？可既然我在，此等小事又何须劳烦您。殿下放心，我定会将县主的腿恢复如初，不留任何疤痕。”

她说完也不等祁谌反应，已拉了卫绮直向着偏殿而去。最后那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但她为什么这样生气，自己竟也不晓得。

偏殿之中，卫绮坐在窗边的桌旁，阳光洒进来，将她半边脸照得灿烂。她看着正往她伤口上撒药粉的女子，问了一句：“姐姐可知道丞相濯家的千金，濯清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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