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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立即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有气无力,“这日子该咋过啊!难道要一辈子给杜三壮当牛做马?咱们只能苦哈哈地种地干活?这日子有啥盼头!大宝你说的太对了,分家!必须得分家!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不分家,等待咱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钱氏的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烧焦了!
“咋分?咱家才闹出那么大的事。爷就是为了名声,也不可能这时候分家。爷心里怕是也想将大伯一家分出去,不过是担心村里人嚼舌根罢了。读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杜大宝在县城酒楼这两年,各类各样的人都见识过了,杜海的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
钱氏急了,“那咋办?我一想到咱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全都填了杜三壮那无底洞,我的心就痛!”
“分家也不是不行,不过爹娘早就说了,要是咱们二房想分家,那就光屁股滚蛋!你舍得啥都不要就被分出去?你看看咱杜家的青石瓦房,多亮堂?看看咱杜家还有三十亩的地,你舍得一亩都不要?”杜二壮打量着房间,荣无不感慨地说道。
要说杜家那是真的不穷啊,杜海的爹起了那么一座宽敞亮堂的青石瓦房,杜家人不用跟村里一些人家似的,一家子只能挤在一个屋子,住着就宽敞。还有这青石瓦房的材料也好,到时候拆了还能用来重新起房子。
更别提杜家那三十亩地了,原本杜家可是有三十亩地呢!可惜为了杜三壮读书卖了不少。现在想想都心痛啊。
“凭啥不要!咱二房人是比大房少,但咱二房儿子多!大宝还是长孙,分给咱家的东西不能少!房子要,地也要!”钱氏不甘心地说道。
“要是现在分家,爷奶是不可能啥都不给咱们。但是给的肯定不会多,理由也是现成的。父母在不分家,咱们二房执意分出去,爷,奶有理由不给咱们啥东西。还有乡下人分家,一般给长房的东西最多,咱家是二房,可不是长房。”杜大宝看得倒是明白。
杜二壮想了想说,“大宝,有没有可能你三叔的书能读出个名堂,不说考状元吧,就是考中个举人也成啊!到时候咱家也能沾光。”因为杜三壮,杜二壮也蛮了解科举是咋回事的。
“三叔?三叔都考了多少年了,到现在都才中了一个童生,连个秀才的边儿都没摸到。还举人呢。真不是我看不起三叔,我觉得难啊。看看咱县才几个举人。咱县到现在也就三个举人!
其中最早考中举人的,是在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另外两个,有一个是在五十岁的时候考中。还有一个是四十多吧。”
这些杜二壮和钱氏真不知道。杜二壮能了解科举是从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这样考上去就不错了。杜二壮知道科举难考,但是真没想过会那么难考。三十到五十才能考中举人!
“难——难——难道咱们要供你三叔到三五十岁吗?到时候咱们也干不动了!”
明明春天的夜晚不是那么的寒冷,但钱氏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冷风从四面八方朝她的骨头缝里钻,冷得她发颤。
“娘,您说错了。三叔怕是到了三五十岁,他也考不中举人。有多少秀才白发苍苍还在考举人。可结果呢?他们一样没考中,一样坚持考。其实对三叔不要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三叔能中个秀才就不错了。
中了秀才,家里三十亩地就能免税,秀才还能免兵役徭役。每年还有银子和米粮领,不过那得中了禀生才成。”
钱氏一听中秀才有那么多好处,顿时忘记害怕了,“对啊对啊,你三叔就是考不中举人,考上个秀才也好啊!你三叔不是已经是童生了,那他不是很快就能考中秀才?”
杜二壮立马给钱氏泼冷水,“三壮都考了两年了,他不只是个童生,秀才不是那么好考的。”
钱氏一听立马又泄气了,“杜三壮真是没出息,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秀才都不能考。要是大宝当初能读书,指不定早就考中秀才了!”
钱氏对自己的儿子是迷之自信,觉得杜大宝哪哪儿都好。
杜大宝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他不喜欢读书,认了几个字去酒楼当了伙计,那就不错了。
“大宝,你心里是啥想法,直接说出来。我和你娘听你的。”杜二壮这会儿心乱得很,压根儿拿不定啥主意。
“我早就说了啊,分家。”
杜二壮皱眉,“这会儿分家得不了啥好东西!就是咱们豁出脸闹,但地是你爷的,房子也是你爷的,他要不给谁都没法子。对你爷来说,名声是重要,但是地和房子更重要,没这些,你三叔咋读书?你爷心里明白清楚的很。”
“我知道。其实这趟回来,我也没想过能直接分家。要是啥都不要,那是好说,分家肯定很容易。但问题是咱们不能啥都不要。该给咱们的必须给!
我知道爹你以前一直打着三叔能考取功名,将来沾光的想法。如果三叔能考取功名,我肯定也是想沾光的。问题是,现在看来三叔就是个无底洞,而且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该断则断,咱们也别三心二意了,想沾三叔的光,最起码也要个好几十年,指不定这辈子都等不到。咱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也没那力气陪着三叔一起熬。所以我现在就只要爹一句话,您是不是下定决心要分家,再也不存着三叔能考中,咱们沾光的侥幸心。”
杜大宝这话算是说进杜二壮的心里了。日子过得那么苦哈哈,全家一起供着杜三壮读书,杜二壮为啥能一直忍着?他可不是杜大壮那白痴,他就是指望杜三壮有朝一日能考中,然后他能沾光享福的心。现在杜大宝让杜二壮明确心意。
杜二壮仔细想了想,随即脸上的吊儿郎当消失得一干二净,难得郑重地说道,“分!分家!老子再也不指望你三叔考中,咱们沾光的心了!老子怕是到死的那天都沾不到你三叔的光了!说不定还会被拖累死!老子又不是傻子,干啥要钻进死胡同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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