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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她接过来，将香囊里的东西倒入范瓒那只酒杯中。

&esp;&esp;一片簌簌轻响，像是夜雪的声音，其实不过是一把银粉。洒上酒杯里的残液，渐渐浸透出紫黑之色。

&esp;&esp;范瓒看着她动作。他的身躯僵硬，血液像是一节一节地被冻住，月光从窗口探入，一寸寸将这明暖如春的喜房变作惨白的冷色。

&esp;&esp;徐敛眉又执起案上的酒壶，在壶柄下隐蔽的机括上一按，壶盖弹开，内里赫然分为两层，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酒水轻微地滉漾着。

&esp;&esp;她仿佛也有些怔忡，低头看着那酒壶，许久才低声道：“本宫原是想相信你的，范将军。”

&esp;&esp;“你是本宫的第五个丈夫了，无论如何，你比他们都要真诚得多。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本宫原是想相信你的，范将军。”

&esp;&esp;“我——”范瓒手撑着床栏，摇晃着站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蓦地抬起头来。

&esp;&esp;那一瞬，他竟在她眼中看见了一种冷酷而警觉的光，一种他在战场上时常见到的草菅人命的光。

&esp;&esp;“你在徐国为将，用你那只鹰传了多少消息到范？”她冷冷道，“其实范侯早已答应立你为储，只是为了让你在徐国待得久些，才特意放些障眼法吧？本宫真有些同情你的嫡母了。”

&esp;&esp;范瓒哑声道：“我——徐国同西凉交好，范国不得不考虑——”

&esp;&esp;“考虑杀了我？”她冷笑一声，“若不是本宫命人换了壶中的酒水，本宫此刻横尸于此，你便要做好准备，迎接西凉和徐的两面夹击。”

&esp;&esp;“不。”范瓒却摇头，“我会痛哭一场，然后杀了侯夫人和世子，再与徐世子联军合击与侯夫人勾结的西凉国。”

&esp;&esp;徐敛眉的表情僵住。

&esp;&esp;这确实是一条好计。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感到侥幸的后怕。

&esp;&esp;可她抿了抿唇，却冷笑道：“这是行不通的。”

&esp;&esp;未待范瓒反应，她已低下头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esp;&esp;听见这个秘密，范瓒的瞳孔倏然扩大了，里头的痛苦如恶鬼般飞扑出来，昂藏的身躯支撑不住，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esp;&esp;她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径自往门边走去。却听见身后“哐啷”脆响，是那酒壶倒了地，“不——”范瓒的声音沙哑如厉鬼，“你出不去的！我不会放你走！”

&esp;&esp;他的身子半瘫在地，袍袖一把拂下了案上的红烛——

&esp;&esp;烛火在满地酒水静了一瞬，忽而暴涨而起！

&esp;&esp;徐敛眉蓦然回头，脸色骤变：“你疯了？！”

&esp;&esp;“我是疯了！”火光把范瓒的脸映得扭曲，那双眼里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弥漫成了蔽天的雾，“你的哪一个丈夫不是被你亲手害死的？我若手下留情，难道你会让我善终？你敢说你嫁我不是为了吞并范国？！”

&esp;&esp;她的脊背重重抵上了门。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火舔上了桌案，又蔓延上他大红喜服的衣角。

&esp;&esp;“我……”她动了动干燥的唇，“不是，这一回，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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