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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掌柜,据我所知。官府现在都没有在发放路引给来往的商人了,尤其是现在往西域去的。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边军这次守卫这么严格。”门罗大掌柜实属无奈,毕竟他们是商人,虽说与本地官府打过交道,但是都是管理坊市的里长等小吏,与衙门官府自然攀不到什么关系。
“正是正是,我们在敦煌城也是特意办理的路引才出来,出城还是遇到不良帅才能顺利通关,要不然出敦煌城都难,这个都是拜那个刺客所赐,要不是刺杀赵县令引起局势紧张,现在我们沙寨也不愁羊皮没货了嘛。”巴而思也附和道,出发前黄凤臣让他去官府跑了一趟,问问出城需要什么特别的要求,可能是时间紧,这个新办路引的告示还没送达给伍家堡。
“大掌柜的放心,我们敦煌城还是有点关系,这就去信把人给保出来。”黄凤臣说道。
“那就多谢黄掌柜的,这事就拜托了。“门罗感谢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为了我们沙寨的这次采买羊皮事情,只要我们沙寨能办的,绝对不会推辞。“黄凤臣说道。
“黄掌柜,不瞒你说,这次我让我们伙计出敦煌正是联系我们上家,他是我们塞外的最大的行商。目前他的驼队在高昌国,这次驼队携带大约一万张牛羊皮,但是听说我们这边边关严查过境商旅,就没有过来,在等待时机。”门罗大掌柜说道,本来门罗大掌柜是想先去信,联系上家,说明来意,毕竟这对于回纥商会来说也是一个大买卖,谈妥价格从中能赚个不错的差价,还可以带搭上沙寨马帮这个关系,这对于之后在西域和大唐拓展商道那是大有裨益的。
“门罗大掌柜真是费心了,如此商业机密如实相告,真是拿我们当自己人呐,今天我和我们沙寨二少爷多谢掌柜的仗义相助。我这立刻休书一封给敦煌不良帅李征,让他放人。”黄凤臣说道。
“黄掌柜,这就交给我嘛,我和不良帅李征有些私交,这事我去办再合适不过了。”这时巴而思稍微好清醒了些。想着昨夜深受门罗大掌柜的款待,不能白吃白喝,就自告奋勇的去跑一趟。
“那就多谢巴尔思兄弟了,另外你不认识被扣的伙计,我让商会二掌柜曹聚跟你一同前往。”门罗大掌柜说道。
“还是门罗大掌柜的考虑周全,我立刻修书给二位带回去。”黄凤臣说道。
门罗大掌柜立刻吩咐下人拿来笔墨纸砚给黄凤臣,黄凤臣提笔修书,很快就写完,从怀中掏出印章盖上交给了巴而思,嘱咐巴而思直接到敦煌县衙找不良帅李征。
“事不宜迟,我们就这就准备出发。”巴而思告别门罗、黄凤臣等人,和二掌柜曹聚出了回纥商会朝着敦煌城而去。
看着远去的巴而思,黄凤臣和清明辞别门罗大掌柜,有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马车离开出了回纥商会没有立刻回西月酒楼,而是直奔伍家堡的西门,守门小吏查过路引就放行了。马夫老刘驾车走在西出的官道上,虽是上午,但天已入秋,萧瑟的秋风阵阵吹来,让清明觉得有些寒意,官道旁边的伍家河蜿蜒向西流去,两岸连片的芦苇随风摇曳,泛黄的芦苇叶沙沙作响。成片的芦苇荡中时不时传出小孩子的嬉笑声,远看是几个小孩子手捧芦花在芦苇荡中追逐嬉戏,周围是些妇人,提着竹篮在采摘芦花。几个妇人再将采摘好的芦花用草绳困扎,芦苇荡边堆了已经困扎好的芦花。
“黄叔叔,他们采这么芦花干嘛呀,这也个芦花也不能吃啊。”清明是一脸好奇问道。
看着满脸好奇的清明,黄凤臣知道清明从小在沙寨长大,只有九环这个一般年龄的书童,没有接触过百姓生活,自然对这些民间百姓生活状况所知无几。
“现在已是寒秋,这些妇人采摘芦花填充衣物以御寒冬。你还记得我让你读的《二十四孝》吗,“黄凤臣说道。
“这个,这个,我都忘了。”清明绕绕脑袋尴尬的笑道。
“让你多读点书,不要光想着舞刀弄剑啊,书本的知识那是承载着前人的生活哲理贺经验,多读书能让你想法开阔,眼界明朗啊。”黄凤臣对于晚辈教育自是非常重视,毕竟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哪个都不能偏颇的。
“这《二十四孝》里面就有一段芦花顺母的故事。说是在春秋时期,孔子的弟子闵子骞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但是后母善妒,后母生的两个弟弟的棉衣里给填充了厚实丝绒,而闵子骞的棉衣里只填了薄薄的芦花。闵子骞冻得发抖,无法驾车,父亲不知缘故反而生气鞭打他,结果闵子骞衣服被打烂、飞出芦花,这才明白儿子的困窘之状。”黄凤臣将这个故事娓娓道。
“这些芦花真的能御寒吗,这闵子骞都冻得瑟瑟发抖啊。“清明还是有些不信,毕竟这是草,不像皮毛一样能经受住水洗和挤压。
“这就小看了老百姓的能耐了,为了能御寒,民间百姓发明了一种夹衣,其实就是内衬的意思。冬天的时候将夹衣里面塞满丝绒或者皮毛,用线缝好,这样就是一件厚袄了,天冷时御寒。其他季节可以将夹衣里的丝绒皮毛拿出来当单衣穿。当然如果填充了丝绒的夹衣是不能洗,一洗就不暖和了。”黄凤臣介绍了民间的冬天保暖的方法,这些不在底层百姓里生活,是没法体会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也是把芦花放到夹衣里是吧。”听到这里,清明似乎明白了这芦花的用处。
“聪明,小脑袋瓜也算灵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像丝绒、皮毛、绢、绫罗绸缎等这些上好的布料普通百姓实在负担不起,加上现在边关战火四起,国家甫定,国困民穷,买不起的丝绒的百姓只能靠填充芦花,麻草御寒。”黄凤臣说道这也是一脸愁余,中原打了二十多年的仗,大唐好不容易平定天下,但是这边关四敌环绕,不知何时能迎来太平盛世。
“真是苦了这些小孩子了,吃的不好还要忍受着寒冷的折磨。”清明刹那间有些悲天悯人的感觉。
“我相信在我大唐陛下治理下,总会有能国泰民安,百姓富足的一天。”黄凤臣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车绕过了几道弯梁,在一处山林中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条羊肠小道,曲折蜿蜒的深入密林,黄凤臣留下车夫老刘看好马车,让清明背起一个包袱一同走进了山林。
穿过厚厚的密林,在山坳中出现几间草房子,房子四周围了一圈篱笆,靠近房子旁边开垦了几亩梯田,沉甸甸的黍穗压弯了禾杆,等待着主人的收取。
黄凤臣和清明走到了柴门前轻叩柴门,一个小童拉开了柴门,看着有五六模样,半个身子躲在门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两个陌生人,怯怯的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哈哈,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啊。”黄凤臣笑了笑道。
“我可不叫小家伙,我爷爷给我起了名字的。“小童嘟嘟了嘴不服气。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黄凤臣逗他说道。
“我叫刘小牛,我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我们家的老牛也生了一头小牛,说我和那头小牛一样壮实呢。”小童听到别人问他的名字,很是炫耀的说道。
这小童一番话逗笑了黄凤臣和清明,看着这个小童懵懂的样子真是童言无忌。
“咳咳,小牛,门口是谁呀,这么半天没把客人请进来啊。”堂屋传了一个老人的沙哑的声音。
“爷爷,是两个过客。”小牛朝着屋中喊道。
“大哥,是我,黄凤臣啊,过来看你来了。”黄凤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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