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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你师叔该到咸阳了吧？&rdo;

那人恭敬道，&ldo;算算时辰，应是到了。&rdo;

&ldo;那便好，&rdo;张知妄点头，&ldo;交待你之事你可记清了？此事关系重大，但若是不成，你们也无须硬撑，性命要紧。&rdo;

&ldo;定不负掌门所托！&rdo;

张知妄深深看他，&ldo;珍重。&rdo;

他二人寥寥几句，听不出前因后果，可言语间的不祥肃杀还是让殷俭行心下一震，双眉紧蹙。

那弟子躬身而退，张知妄负手而立，看着他远去背影，心思不明。

殷俭行踌躇片刻，开口道，&ldo;恕我直言，张掌门行事出人意表，对沈公子也是一片赤诚，但事关两人，你可问过他的想法？&rdo;

张知妄抿了口酒，淡淡道，&ldo;我这人一贯武断专行，从不顾及他人。更何况……&rdo;

他避开殷俭行探询的视线，低声道，&ldo;自幼时起，除了师父、鹤鸣，世间在意之物惟他而已。而他自小憎我厌我疑我忌我，纵有几分不同，也不过总角之情。重逢以来，他对我的些微情愫想来不过是一时兴起。若此时与他交心，此番我必凶多吉少，岂不是徒留他一人在世上？以他的脾性，怕会如庄主一般郁郁一世，我又如何舍得？&rdo;

殷俭行微微动容，正欲说些什么，却听一声尖厉怒喝从小楼下传来。

&ldo;所以你要我做那世上最潇洒薄幸的快活人是吧！&rdo;

他还在想这耳熟的声音来自何人，却见一贯云淡风轻的张知妄变了脸色，撑着阑干往下望去。

只见沈秋暝单人匹马，面色发青，形容狼狈，显是一路奔波。

殷俭行心下奇怪，沈秋暝的武功虽是比自己是强上许多，可比起张知妄还是逊色不少。以张知妄的耳力都未察觉还有人未走，可见张知妄方才虽不动声色，内里早已是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二人一在楼上，一在楼下，遥遥相望。

沈秋暝向来七情六欲摆在脸上，如今满面怒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之态，看在殷俭行这般的外人眼里，甚至有几分……娇嗔？

相比而言，张知妄不愧为一派掌门，喜怒不形于色，唯有紧扣阑干的手露出几分情绪，他甚至还能四平八稳地问道，&ldo;你混在他们中来的？&rdo;

沈秋暝并未看他，却对殷俭行恨恨道，&ldo;早知殷庄主与掌门师兄有这般交情，先前还能省许多银子。&rdo;

殷俭行摸摸鼻子，讪讪笑道，&ldo;庄内还有些余琐事，恕在下先行一步，他日定在伯伦居设宴为沈兄接风，哈哈，对，接风。&rdo;

说罢，他竟不顾仪态，跌跌撞撞地爬下楼梯，对二人随意拱了拱手，逃也似地上马走了。

张知妄狠狠瞪了眼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中暗暗叫苦，却见沈秋暝翻身下马，几个腾跃也攀至小楼之上。

他禁不住倒退一步，却见沈秋暝眼圈通红，竟是落下泪来。

第45章南楼把手凭肩处

沈秋暝虽称不上一身傲骨，但也算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自来奉行男儿到死心如铁，他这一落泪，不仅张知妄惊诧无以，他自己也措手不及。

&ldo;你……&rdo;张知妄讪讪开口，却看着他那愤然双眼，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只好愣在原地，等他消气。

沈秋暝以手覆面，待湿润泪意消去，才颓然道，&ldo;听你方才与殷俭行言语，你倒清楚的很，既然有自知之明，那为何此番还是如此自以为是？你也知我平生最恨别人欺瞒于我，你为何又要一犯再犯？&rdo;

张知妄低声道，&ldo;先前渡口巧遇一事，算是我骗你。但这次陈允怀的事情，可是句句属实……&rdo;

&ldo;句句属实？&rdo;沈秋暝轻笑，&ldo;好一个句句属实，没错，陈允怀人或许是在北疆，或许身临险境，你买通殷俭行将这消息告诉我，担忧之下我必前去相助，这样我就能离开长安这个虎狼之地，然后任你一个人去送死？&rdo;

张知妄垂首沉默片刻，黯然道，&ldo;不管你信与不信，陈允怀遇险之事确是巧合，不过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会另找时机将你支走。&rdo;

&ldo;哦？原先是何打算？&rdo;沈秋暝怒极反笑，&ldo;譬如比试之前突来急报，说什么派中其他诸人突遭大难，求我与诸位师叔一道回去驰援？陈允怀此番倒是帮了你一个大忙。&rdo;

两人到底自小一块长大，又一块习武读书，沈秋暝竟将他打算料的分毫不差，张知妄脸色愈发难堪，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沈秋暝劈头盖脸地对他发泄了一通，气也消了大半，加上心知张知妄如此行事也是为了派中大局和自己安危，全然迁怒于他也不免心虚，又瞥见他苍白唇色，想起临别那日月下缱绻，一时羞赧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张知妄只觉头痛欲裂，先前的种种盘算尽数落空，扰乱心神之人又在面前站着。先前本以为是诀别，黄泉碧落不再相见，谁知他竟又巴巴地赶了回来。殷俭行的敲打犹在耳际，坚如磐石的心志也不由动摇。

&ldo;如今你既已知晓，我也不再瞒你，&rdo;张知妄轻声道，&ldo;不错，最后那场比试确是鸿门宴无误，袁似蓬狼子野心也罢，为人胁迫也罢，此次武林盟会欲选出的盟主必为叛王鹰犬，让中原武林卷入战局。&rdo;

沈秋暝浑身发凉，&ldo;除去靖西、临淄二王，朝廷严禁藩王募养军队，西蜀王、燕王绸缪已久，如今召集的也不过乌合之众，远逊王师，顶尖高手，更是极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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