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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叹了口气，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舅舅，你不如放她出来与步狂歌一见？”

燕儿飘渺的声音传入问荆耳中：“问荆，求求你让我见小鬼一面。是我找来黄老板，从中牵线。小鬼他罪不至死。你让我劝劝他……我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再晚就来不及了……”

问荆说：“我不能随意干涉凡人生死。我把你的魂魄带出来，已经是破例。我要是放你与他相见便是犯天条。”

步狂歌说：“狂歌无需再想，请大人立即判刑。”

县老爷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又瞧了瞧他，说：“好吧。念在你自幼颠沛流离，又主动投案，本官理应对你从轻处罚。来人，打他六十鞭！”

行刑人持鞭上堂，抡起胳膊，鞭梢在空中甩过一道圆月似的弧线，轻轻扫过步狂歌后背。众人听见“啪”的一声巨响。步狂歌后背的衣裳破了开来，露出鲜血淋漓的皮肉。

步狂歌绷着脸，踉跄地跌了几步，没等他站稳，又是一鞭……

燕儿看得见，听得见，哭着骂起问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鬼死，简直铁石心肠！你根本不配做神仙！你不得好死……”

麒麟说：“舅舅是仙身，不会死的。”

小菱不忍心地说：“问荆哥哥，这六十鞭打下去，就算步狂歌是铜皮铁骨也会死了。”

十鞭。步狂歌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

二十鞭。步狂歌手臂发颤，伏在地上……

……

步狂歌眼神紧紧地凝着。在他眼底浮着点薄雾，那薄雾愈来愈多，似乎使他透过薄雾望见了这辈子许许多多事。他闭了下眼，那薄雾从眼中流了出来。

三十鞭时，小菱已经转过身不敢再看。

问荆指间夹着一根凤凰羽毛，轻轻向步狂歌掷去。那羽毛飘落在步狂歌后背，鞭子再打下时，步狂歌只是微颤了下。

饶是有问荆暗中相护，步狂歌挨完这六十鞭，也已气若游丝。

县老爷退堂离去。

一阵冷笑传来。

黄老板同官差走到堂下，手中盘着那两颗核桃，说：“步狂歌，你真是命大。”

步狂歌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虚弱地说：“燕儿姐在哪儿？”

黄老板说：“什么燕儿？”

步狂歌怒瞪着他。

黄老板说：“我只听说城外十里的树上有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燕儿。”

步狂歌抬脚离去。

黄老板叫住了他：“你走不出那么远了。就算你走到那儿，恐怕也只来得及收她的骨灰。”

步狂歌的脚顿在了地上。

问荆等人心头一震。小菱大骂：“步狂歌已经替你顶了罪，你还不能放过燕儿？！你简直不是人！”

黄老板说：“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丫头？我何时说过要他替我顶罪？我有说过吗？你们谁听到了？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认罪，怪不得我。再说了，那贱女人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活该遭报应。”

小菱咬牙说：“你……”

麒麟上前，一把揪起黄老板的衣裳，机乎将黄老板整个人拎了起来。

黄老板惊慌失措地说：“你又是谁啊？这可是衙门，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麒麟说：“老子就是王法！”

带头官兵见状，忙说：“不可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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