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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约翰从克莱博军营赶回家时,米德尔顿已经到了。这会儿,他正一脸慈祥地抱着小艾瑞克在花园里看艾拉荡秋千呢。
自从几个女儿出嫁后,现年已经52岁的米德尔顿就一直独居住在巴吞鲁日(米德尔顿的妻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小艾瑞克名义上是他的教子,实际上年龄比他的那几个外孙、外孙女还小。
到了这个岁数的人,即便是向米德尔顿这种曾经驰骋疆场的军中宿将,也免不了会对小孩子产生舔犊之情。自打当上了艾瑞克的教父,米德尔顿在小家伙身上投注的感情,丝毫不亚于约翰这个亲爹。
“晚上好,特洛伊!”约翰热情地上前与米德尔顿打着招呼:“今年暑假怎么没去密歇根湖钓鳟鱼啊?”
“今年怕是去不成喽。”米德尔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一丝遗憾,反而笑容满面,看精神头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你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啊,连钓鱼都顾不上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啦,特洛伊?”约翰笑着揶揄着这位钓鱼发烧友。
“一会儿晚饭后跟你说。”米德尔顿给了约翰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又哼着儿歌逗起小艾瑞克来。
“Eeny-meeny-miny-moe,Catch-a-tiger-by-the-toe……”看着有板有眼地为小艾瑞克唱着儿歌的米德尔顿,约翰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的人,谁能看得出眼前这个头发花白,带着金丝圆框眼镜,笑容慈祥地跟后世肯德基老爷爷有一拼大学校长,是个以在危急时刻从容不迫而闻名的陆军战将。
“特洛伊、约翰,晚餐准备好了!”阿黛尔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对大家大声说道:“艾拉快回来洗手,你看你都脏成什么样子啦!”
好久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吃晚饭了,约翰觉得今晚这顿饭味道格外得好。不过吃得最香的还不是他,而是这个月才开始添加辅食的小艾瑞克。
小家伙一勺接一勺狼吞虎咽地吃着阿黛尔喂给他的蔬菜土豆泥,偶尔遇到阿黛尔停下来纠正小艾拉的用餐礼仪的时候,他就会试图自己去舔碗里的食物。
“艾瑞克长大后一定是个聪明又强壮的棒小伙子,将来可以去打四分卫。”米德尔顿一边看小家伙卖萌,一边跟约翰和阿黛尔开着玩笑。
约翰脸上带着做父母的骄傲的微笑,对米德尔顿的夸奖表示了感谢。成为一名橄榄球四分卫,那可几乎是每个美国男孩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作为负责场上指挥、主导着进攻节奏的球队领袖,四分卫是一支橄榄球队的绝对核心。这个位置,不仅需要极高的身体素质,还要聪明的大脑,准确的判断力,高超的战术素养和杰出的组织能力。
在学校里,一名校橄榄球队四分卫,那绝对是全校的明星,是全校女孩子们爱慕的对象。约翰自己在上中学的时候,就曾幻想过能成为一名四分卫,结果到毕业了也只是一个替补外接手。如果小艾瑞克将来真能如米德尔顿所说成为一名四分卫,那至少他的学生时代肯定是一片光明。
晚饭后,阿黛尔带着孩子们去花园里消食,约翰则拉着米德尔顿去了书房。虽然他已经大致才出了米德尔顿的来意,但还是想听对方亲自把谜底揭开。
“特洛伊,你这次来亚历山大待几天?要是接下来没什么要紧事,就在我这多住几天吧,反正学校都放暑假了。”约翰从书橱的一个暗格里摸出了一瓶荷兰金酒和两个玻璃杯。
“1921年的波克马?你书房里还藏了这种好东西。”米德尔顿看了一眼酒瓶,惊奇地问道。1921年可是美国禁酒令刚开始实行也是最严格的时候,要想搞到一瓶原产荷兰斯希丹的进口金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是我藏的,书房的陈设我基本没动过。这是原房主留下来的。”约翰一边说,一边开始往玻璃杯里倒酒。荷兰金酒特有的浓郁香气立刻在书房里弥漫开来(荷兰金酒香味很重适于纯饮,不像美国金酒大多被用来制鸡尾酒)。
“要来点冰块吗?”说着,约翰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柜门,里面居然有一台小型制冰机。
“真没想到格林伍德教授还有这爱好。”米德尔顿惬意地抿了一口金酒,“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戒酒好多年了。”(前文有提过,约翰的这栋房子是米德尔顿帮他找的,原房主是路易斯安娜州立大学亚历山大分校的退休教授。)
“我记得,你是退伍后到才路易斯安娜州立大学(以后简称路大)的吧,1937年还是1938年?”约翰随口问道。
“1937年,下个月就要满四年了。”米德尔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感慨时间飞逝,又像是表达离别时的不舍。
“约翰,我的征召令下来了。下个月我就要离开路大,重回陆军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职位都定下来了吗?”约翰更关心的是米德尔顿的去向问题。
“还没确定。你听说了吗,道格拉斯要回来了。这个月底菲律宾陆军就要与驻菲美军合并了,道格拉斯重新转服现役,任美国远东军司令部司令、中将。”
“这事现在谁不知道。怎么,你想去远东?”约翰好奇地问道。
“上周,道德拉斯找过我,他想让我过去。”米德尔顿说道:“你也知道,我14年的时候就在他手下当排长了。菲律宾的军官训练团我也待过。跟温赖特和帕克(麦克阿瑟在远东的左右手)他们都很熟。不过调令可能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他的意思是让我暂时先去马林那里帮忙。等他安顿好了,再把我调过去。”
约翰当然知道米德尔顿和麦克阿瑟的渊源。当年麦克阿瑟与罗斯福闹掰,愤然退役,间接导致了米德尔顿将军梦的破灭。现在,麦克阿瑟重返美国陆军,想弥补一下当年被自己坑了的老战友也不足为奇。
而马林-克雷格是麦克阿瑟卸任后,保守派推出来接任陆军参谋长的干将。他不久前刚刚重返现役,目前是陆军预备役部队委员会主席。米德尔顿先去他那里过度一下也不错。
只不过,约翰记得,历史上米德尔顿并没能如愿加入远东陆军。而是被派往了欧洲,先是担任了第45师少将师长,然后又成为了第8军军长。在巴顿的指挥下从西西里一直打到德国腹地。
考虑到历史上艾森豪威尔(珍珠港事件后,他是参谋部作战计划处分管远东事务的副处长)等一大批与麦克阿瑟有旧的军官都没能如愿加入太平洋战场。约翰觉得,也许麦克阿瑟与马歇尔这两位大佬之间的恩怨,比他之前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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