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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疾病（第1页）

我已经多日不曾见到姜堰了，如今我跟他，只是掖庭里的两个路人。自从那首歌谣流传出来，就是上朝，两人也不多做交流。

我不想在群臣面前掩饰，如今他也连做戏都觉得疲倦。

晋国的人差不多该是知道，王上和王后之间，是不能修复的矛盾了。一日去太后宫中请安，听见太后在里面训斥他：“当初哀家就说她是祸国妖女，你偏不听，如今如何？你看看熙尘多好，你该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

姜堰说了什么，我没有再听，转身离开之际，夏熙尘也刚好来请安。

她见了我也不跪，若是在平日，我定然是要戳一戳她的锐气，可今日，我觉得疲倦，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懒得再看她。

夏熙尘要推翻我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就只差一个时机，让她将这一切捅出去。

我在等，她也在等。

新年就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气氛来临了，这一次因为是夏熙尘主持，我没有出席。

整个除夕夜，我一个在掖庭偌大的后宫中，信马由缰地乱窜。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在这里活了二十年。在被这个掖庭禁锢的日子里，我唯一能够祈求的不多，可如今我知道，我要的那些东西，都不如自由来得重要。

到了如今，我只想要自由。

我在掖庭走了许久，走到前殿的宴席都散了，漫天的烟火绽放，新年都要来临了，大家都该在静静地等。

我一直走，渐渐远离热闹的人，走到了掖庭最为荒凉的所在。

我推开门，一直走到荒草杂生的地方，那边的墙角处，埋了一具尸骨。那是季青雕，真正的季青雕。

我跪在那个小土堆旁，也只是跪着，我什么都没有带来，若说要祭奠她，未免可笑。我走到这里，只是有些话想跟她说，在这个荒凉的除夕夜，想来她也跟我一般寂寞难安，我来陪她说说话。

“六年了，

你可恨我？季青雕……”我低低地笑：“你怎么会不恨我呢，我剥夺了你的一切，剥夺了你活着的机会，你应该是恨我的……”

她的坟头上，杂草实在是太多了，里面掩埋这的尸骨，想来也已经是一摊腐骨。我跪着爬了两步，伸手开始给她除草，一边动手，一边说：“你活着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一点都不知道，可我活着，一点都不开心。上回去季府生活，我想，你活着或许也不开心，季夫人虽然疼你，可你长在那样的环境中，又怎么开心得起来？我为你教训了你爹的妾室，你可看到了？可你看到的那些，在我看来，都不够残忍。在这掖庭，我比你更适合生活……”

“可我如今也活得够了，累了。季青雕，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要取你而代之呢。当初，我那么渴望能够生活在太阳底下，可现在想想，一直活在黑暗中，于我而言也未必不好。”

“你若活着，你会遇到王上么？王上会爱上你吗？我每次听到他叫青雕，都觉得那不是我，而是你，有一回，我将这个想法说给苏息听，他说，大家心目中的季青雕，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吗？可我觉得，我剥夺了你活着的权利，也剥夺了人们对你的记忆，你是该恨我的……”

“现在，你若是泉下有知，是不是该笑了？你复仇的机会来了，保佑我这一次计划成功，那我很快，也就会跟你到地下团聚了。到那时候，我一定跟你负荆请罪……”

我絮絮叨叨，一直在说话，私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更显得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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