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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行动（第1页）

县委组织部对拟提拔领导干部正式公示，县委办公室楚云飞拟提拔正科级，袁力行、徐建川拟提拔副科级。

公示没有提及三人所任职务，就用正科、副科说事，自然不会公示光明乡副乡长为二选一。

组织英明，把副乡长差额选举留在选举会上宣布，提前宣布差额选举组织担心候选人在暗地做手脚，搞小动作，为了谋取副乡长一职，难免有人铤而走险，违法犯罪。

全乡人民代表五十四人，组织还未公示候选人，袁力行就一个代表一个代表的拜访了。

乡人民代表中大多是村长、支部书记，袁力行任计生办主任，工作上多有往来。

袁力行每接触一个代表，都表现得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礼贤下士，认真倾听代表意见。

袁主任的形象突然间给计生办主任原本的形象相距甚远，人民代表不由惊愕，组织正在开展对党员、各级领导干部的思想教育、作风整顿，袁主任这么快就转变了，“教育、整顿”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当然，袁力行也不仅是形象上的转变，同时表了自己对计划生育工作的施政意见，他说：“计划生育工作在新形势下方式、方法必须转轨变型，我这次下来，主要是听群众在三个方面的反映，一是放开二孩人民群众有什么意见，二是村级计划生育管理需要上面怎样支持，三是给我个人提出工作上的意见和建议！”

袁主任要听取的三个方面反映都直接触动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人民代表对袁主任的工作转轨变型十分赞赏，尤其对征求人民代表意见的工作方法充分肯定，并按照袁力行的意思讲了意见和建议。

袁力行每找一个人民代表听取意见和建议后，最后都要讲：“根据你提的意见和建议，乡计划生育办公室综合多年来的工作经验考虑，一是把村计划生育二孩指标的百分之三十交由村人民代表决定，二是每年给第一个人民代表一千元计划生育工作经费！”

人民代表大为震动，袁大主任大手笔啊，计划生育指标放权于村，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袁主任给每一个人民代表每年一千元工作经费，这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袁主任在光明乡创造计生工作历史，人民代表既惊愕又好奇。

没几天，袁力行提拔副科级的公示出来了，人民代表明白了，袁主任原来是拉选票，乡人民代表心里明白，选举前不管是乡长、副乡长大多讲的是空头话，袁力行的话人民代表也就没有人太在意。

人民代表明白，之所以乡长、副乡长候选人可以大胆讲空头话、许空头愿，原因是他们在这个乡镇干完这一届，组织上要调他们去另一个乡镇干下一届，因此届届都可以讲空头话、许空头愿，人民群众也没有办法叫他们兑现，所以乡长、副乡长候选人讲空头话、许空头愿大言不惭。

袁力行提拔副科的公示出后，他再走访一遍人民代表，重申自己表态不变，人民代表纷纷表示支持，袁力行心里踏实了。

就在袁力行走访人民代表时，秦小富在工地看到徐建川，来到徐建川身旁，悄声道：“徐指挥，计生办袁主任找人民代表许愿，徐诺各村百分之三十的二孩指标由该村人民代表决定，还给每一个人民代表一年一千元的工作经费！”

徐建川怔了怔，说：“这是计生办工作职责，不会有其他原因吧？”

秦小富说：“袁主任权、钱看得极重，怎么突然舍得给人民代表权、钱了呢，一定有其他原因！”

徐建川看着秦小富，他感觉得出来，自从解决了秦四男读书的事情，秦小富对自己十分关注，有事无事向自己靠拢，有事无事说几句话，并且看得出来对自己十争尊重，他问：“其他人知道这事吗？”

“民工来自各村，许多都知道这事！”秦小富近前一步，“徐指挥，他这样做是不是给选乡长有关呢？”

徐建川笑道：“他选他的乡长，有我们什么事，我们干我们的活！”

“徐指挥，选乡长当然没有民工的事！”秦小富看着徐建川，表情郑重，“可是徐指挥有资格去竞争乡长啊！”

徐建川说：“组织不把我推荐候选人，就算我有资格竞选乡长，也没有人选！”

“那可不一定！”秦小富眼光诡秘一眨，“选举法大家还是懂得一些，候选人就算不是组织推荐，只要人民代表依法选举，生米煮成熟饭，组织也不得不承认！”

“你这样认为，人民代表心里可不是这样是这样认为！”徐建川笑道。

“人民代表十爷子九条心，我相信，可是徐指挥要是去竞选乡长情况就不同了！”秦小富目光环顾四周，悄声道，“徐指挥，袁力行是什么东西，他也想竞选乡长，你给民工做了这怎么大的好事，你去竞选乡长，民工肯定要投你一票！”

徐建川道：“民工没有投票权，怎么个投法？”

秦小富目光再看看四周，悄声道：“民工中有人民代表的亲戚朋友，人民代表也知道徐指挥不顾自己前程借钱给民工工资，徐指挥要是默认，他们回去给人民代表咬耳朵，说不定这事就成了呢！”

秦小富，一个生大户，过去的三十年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猥琐难堪，没有人瞧得起，没想到还有如此计谋，民间藏高人，关键时刻就显示出真容来。

这事徐建川早已给郑碧容商定，因为任何成功都只给有准备的人，现在秦小富把话讲出来，徐建川想了想，尽管组织还没有公示，运作可以提前，他说：“你找郑主任讲讲，听听她的意见！”

“好的！”秦小富咧嘴一笑，转身离去。

库区工地酝酿徐建川竞选乡长的事情，给远去岁月的地下党组织人民群众对敌斗争一样秘密展开，绝大部分民工开始时还没有意识到徐建川可以去竞选乡长，毕竟竞选这样长、那样长是体制内的事情，是政治，与老百姓无关，老百姓也不关心。

但现在有人提及袁力行竞选乡长，徐指挥也可以竞选乡长，民工把袁力行给徐指挥一比较，袁力行都能当乡长，徐指挥为什么不能当乡长，于是民工集体行动起来，成为徐建川最直接的支持者。

徐建川竞选乡长一事朝着预定轨道方向前进，现在的人民代表与以前的人民代表大不相同了，选谁虽然还是受组织控制，但自身的主权意识明显提高，徐建川为民工借钱工资一事摆在那里，好歹人民代表有分辨。

借钱民工工资的事情一般的人根本做不到，这是能力问题；一般的人又不会冒风险去做，这是品德问题。也就是说，徐建川在借钱民工拖欠工资上，既体现了才、又体现了德，德才兼备，完全有资格胜任乡长。

郑碧容关键时刻把这事点醒，民工恍然大悟，原来徐指挥有当乡长的德和才啊，大家一起支持徐指挥当乡长。

大家支持徐指挥竞选乡长只是一句话、一个态度，关键还要行动，只有行动，徐指挥才能被大家拥上乡长位子。

郑碧容把握时机，适时讲了如何行动，库区民工行动起来，为徐建川上任乡长四处游说，钱书记坐在办公室，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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