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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柳絮?”
吃饱了身上有了劲儿,这会子柳山秀终于认出她来了。
“是,我是柳絮。堂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婆婆一直这样虐待你们吗?”
柳山秀木然地点头,“自从我生了丫头,他们就不待见我,连个名字都不给起。相公伤重死了,婆婆更是变本加厉,让我干活还不让我吃饭,动不动就打骂,这一回,我一天多没吃饭了,奶水不足,丫头饿得直哭,又得了风寒,婆婆更加嫌弃,就想把我们赶出去……”
柳絮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日子。当初柳山秀在柳家村做姑娘时水灵灵的,模样好看又爱笑,村里人都说她是在福窝里长大的。
“你大哥就不管你吗?”
柳山秀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我去柳家村找过他,大哥一句话也没有说,嫂子不让我进门,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和娘家没有关系了,还说,我爹我娘都是被我害的。柳絮你知道吗?当初我娘上我家让我给柳叶找人家,我不愿意,为此,我和我娘还闹崩了。既然他们以前千方百计让叶家退了亲,现在为什么还给柳叶找人家?我真的不知道爹娘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相公合计的,最后竟然让山花嫁了过去,这件事是我相公受伤后我才知道的……”
柳絮见她痛苦不堪,连忙安慰道:“不怪堂姐,是他们做得不对才会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
柳山秀一把抓住柳絮的手,说道:“我知道,我爹我娘他们做得不好,让柳叶和你都受了委屈。我相公整天赌博,把家里的银子全输光了,他那样也是罪有应得,可是,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柳絮拍着她的肩膀,劝解道:“是他们不好,和你没有关系。你要挺住,把孩子养大,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柳山秀看着怀里的女儿眉头紧皱,泪眼迷离,“可是,我怎样才能养活她?身无分文,有家不能回……”
柳絮问道:“你想离开那个家吗?”
“想,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死了也比在那个家活着强,可是……”
“等孩子不烧了,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们如果良心发现就不说了,如果还是那样的态度,写个文书,干干净净地离开那个家吧。”
“这……”柳山秀很害怕,娘家哥嫂不让进门,离开朱家自己和孩子又能去哪里?
柳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别害怕,他们不留你你就跟着我走,我给你一个家。”
半个时辰后丫头退了烧,柳絮结清了药钱,和玉娘带着柳山秀回到朱家。
朱家裁缝铺因为朱培运的事情口碑直线下降,又因为虐待柳山秀母女而被人看不起,因此,找朱裁缝做衣服的人就更少了,朱裁缝也嫌丢人,直接关了店门回了后院。
柳絮推开朱家大门,朱裁缝两口子正在吃饭。
“呦,这就吃上了?你家儿媳妇和小孙女还饿着呢。”
朱婆子一看柳山秀母女回来了,立即跳了起来:“扫把星,你给我滚!”
柳絮冷笑道:“滚?你让她们滚到哪里去?这里可是她们的家!”
“这是我家,你个扫把星,贱骨头,害得我儿家破人亡,给我滚出去!”
朱婆子口沫飞溅,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你说得轻巧,她是你们明媒正娶抬回来的。你让她滚也好,把她的嫁妆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我就把她带走。”
朱婆子“啐”了一口,“你想得美!进了我家就是我的,一个子她也别想带走!”
柳絮冷笑道:“这就由不得你了。你说,我要是去找县令告状,就说朱培运干的事全是你们两个撺掇的,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在书院念书的儿子,他也参与了,你想想看,官差会不会把你们都抓进大牢审问,然后发配流放?我可是听说了,朱培运是那个案子的重要人物,要不是他死了,县令岂能放过你们全家,还让你们俩坐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饭?只怕连你最喜爱的小儿子也会被拉去砍头吧?”
柳絮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好好的路你不走,是你们自己要作死,也怨不得别人。走吧,我们去公堂上说理去,看看咱们的父母官会如何审理这个案子。”
朱婆子被吓住了,朱裁缝连忙向柳絮赔礼道歉,“对不住大侄女了,都怪老婆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大侄女莫要见怪。”
柳絮哼道:“朱裁缝,你看我堂姐被你们搓磨成什么样子了?她嫁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再看你的小孙女又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成天生活在一起你难道就没有看见?既然你们不待见我堂姐,那就放她走。不过,我堂姐的嫁妆要全部带走,她有孩子,身上没钱可不行,你们作为爷爷奶奶,为了你死去的儿子,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力呢?”
朱婆子像是被人拧了一把跳了起来,“休想!我可没有钱给她。”
“那你就试试看。玉娘,扶着我堂姐,我们先找镇长说理去!”
朱裁缝连忙拦住她们,“别,别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那好,看在朱裁缝的面子上,咱们就再说道说道。不让我们去也行,给我堂姐二十两银子,写个声明文书,这事就算了了。”
“什么?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朱婆子又跳了起来。
“多吗?我堂姐的嫁妆再不值钱也有几两银子吧?养活孩子不需要钱?要不然这样吧,这东厢房既然让她住了那就是她的,咱把东厢房圈出去卖了,少说也值五十两银子。”
“你敢……”
朱婆子又想破口大骂,被朱裁缝用力拦住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柳姑娘不简单,心细又胆大,对上她,他们讨不了半点好处。现在,二儿媳妇对他们朱家来说也是个累赘,不如放她走,反倒落个干净。
“柳姑娘,我同意放二儿媳妇走,可是,现在我家实在不景气,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他回到屋里,拿出自己藏的私房钱,“这是十两银子,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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