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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怒道:“你不要命了吗?信不信马上我就杀了你!”那冷光道:“你要杀了我,你们也都活不成,不信你可以试试。”祁寒道:“你不怕死?”那冷光道:“怕。可是更怕拿不到那东西。”祁寒道:“什么东西,却比你的命都重要。”
第十六章 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
那冷光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来做什么!”祁寒一怔,心道这话问得倒好,我自己也不知来这为得是什么。就听那冷光又对沈云天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走人,否则,你们便赔着我一起葬身在这江中吧。”
这话刚说完,就听一人道:“我不让你死,谁又敢让你死!”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那船的帆顶上高高站着一人,船上这么多人,若他不说话,竟谁没有看见他,也不知他是何时上得那帆顶的。那人双臂一张,象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又往下一跃,便自空中翱翔而下,轻悄悄落在甲板上。
祁寒这才看清楚那人,见他尖嘴猴腮,身形瘦小,却披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若将两臂张开,远远看过去便如翅膀一般。那冷光和孟化见了他,浑身都是一颤,那冷光动弹不得,孟化腿一曲,却跪了下去,和那冷光同时道:“属下无能,参见总……”
那人猛得打断他们道:“你们不要说了,我都看见了。你们做得很好。你起来吧。”孟化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边。那人盯着祁寒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忽道:“你是谁?”祁寒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敢这样和我说话,胆子也不小了。”祁寒道:“和你说话也要胆子吗?”那人道:“你若知道所有和我这样说话的人现在都在这江里躺着,我借你一个胆子,你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祁寒道:“这也未必。我原本就在江里躺着,又有什么敢不敢的了。”
那人一楞不知祁寒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冷光却以为祁寒还要扮做冷光来唬人,在旁冷笑一声,似是道:“我上了你的当,他却不会。”
那人对祁寒道:“你以为他胁持在你手里,我就不敢动你?”话音甫落,只见他双腿微动,忽然向前平掠数尺,一掌劫向祁寒胸腹之间。祁寒将那冷光往身后一拉,单掌一立,便要迎上去。眼见着双掌就要碰着,祁寒就觉眼前一花,便不见了那人踪迹。却是那人在双掌将碰未碰之际,忽然身形一转,就已到了祁寒背后,伸手一拽那冷光,将他拉了开去,同时又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了他穴道。
此时祁寒方才转过身来,却听见耳边风声一闪而过,面前竟只剩下那冷光,祁寒正待再转过身来,就觉腰间一酸,已被那人点中穴道,移动不得。
那边沈云天见那人身形微动,轻轻摆开姜姑娘,便要上来帮忙,才踏出一步,祁寒就已被那人制住,心中不由大惊,虽知道自己上去也不是敌手,却仍一掌劈了过去。那人看也不看,回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挥,沈云天顿觉一股劲气迎面涌来,胸中为之一滞,不禁往后连退了数步方才站稳。
那人嘿嘿一阵冷笑,对祁寒道:“现在你还有没有胆子对我那样说话了?”祁寒道:“不知是我没胆子和你那样说话,还是你没胆子说你是谁。”那人道:“你以为你这一激,我便会上你的当吗?”突然将手一抬,锁住了祁寒的咽喉,对沈云天道:“你若想他活命,便把那东西交出来。”
沈云天还没答话,祁寒已开口道:“你不必用我来要挟他,我们互不认识。我本就不是为救他们而来的,他也犯不着为了我而坏了镖局的规矩。”那人奇道:“你不是天风镖局的人?”祁寒道:“不是。”那人道:“既然如此,我杀了你也就不算不给姜大先生面子了。”说罢,指上用力,就要将祁寒的咽喉捏断。
第十六章 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
祁寒暗叹了一声,暗道:罢了,今日便死在此处,也胜过日后心中受无限煎熬了。便在这时,一边的姜姑娘却道:“且慢!”那人手指一松,道:“怎么,有什么话说吗?”姜姑娘对沈云天道:“师兄!”沈云天低头沉思半晌,猛抬起头道:“这位朋友我们虽不认识,但既然为了我们的事受了牵连,我们自是不能不管。你将他放了,那船舱里镖你们拿走就是。”旁边天风镖局有人急道:“沈少镖头!”沈云天回身道:“大家放心。师父那儿由我一力承担。行走江湖,道义当先。区区这些珠宝我们天风镖局还赔得起。”
这边方说完,那边祁寒却仰天笑道:“好一个‘蜀中独秀’,原来只是浪得虚名。我问你,若我和他们本就是一伙,帮你们只是骗取你们的信任,再装做失手被擒,便乘机要你们用镖来换,这又怎么办?”
沈云天沉声道:“你既如此说了,就不会是来诈我们的。”祁寒道:“兵不厌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你不懂吗?”
那人不待他们说下去,抬手将祁寒的哑穴封住,道:“你们说得也够了。”对祁寒道:“听你的声音,年纪不大,但胆量却不小,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说罢,手一探,便向祁寒蒙在面上的衣襟抓去,手指刚要碰到那衣襟,却停了下来,眼睛转了两转,指着那冷光道:“方才你有机会揭开他蒙面的布,却没有揭,我也还你一个人情,也算两不相欠了。”这话说得虽堂皇,祁寒却知道他是怕看见自己的面目后,万一发现和自己的师门故旧有些瓜葛,做起事来,便多了层顾忌;若不知自己是谁,便将自己杀了,日后有人追究起来,他也有推脱的余地。想到此处,便觉得此人不仅武功比那冷光、孟化二人高得多了,便是心机之深、考虑之密,也绝非那二人可比。
那人又对沈云天道:“那些区区珠宝,你们既然能赔得起,我们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我还是要那样东西,只要你交出那样东西,莫说是他,便是你们天风镖局的这些人也都可以安然离去。”
沈云天道:“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们要保的镖都在船舱里。此外并没有夹杂其他的东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如此。”那人冷声道:“什么‘行走江湖,道义当先’,说得倒好听,事到临头,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却看得比人的性命还重。”
天风镖局诸人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人道:“沈少镖头已经已说过并没有其他东西了。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件东西’、‘那件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否见告,若那物事本就不是我们天风镖局保的,那大家可不是白忙活了一场了吗?”此言一出,天风镖局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人问沈云天道:“不知在你们天风镖局中,你能当得几分家?”沈云天道:“我们天风镖局自有家师主掌一切。但镖局中进进出出、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项,没有我不知道的。”那人道:“那我就问你了——据我所知,你们这次保的镖,应该是一份地图。”
沈云天道:“我们天风镖局走镖,无论旱路、水路,都是走熟了的,要地图做什么?”那人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当我不知道?那可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而是一张——藏宝图。”
众人还没明白那人说得是什么,便听见围在上游处的那些小船一阵混乱,抬头望去,见一条大船长风破浪,正从上游朝着那些小船驶来。天风镖局的船已经不小了,但那条船无论是宽度还是高度,都比天风镖局的船多了一倍有余,船前刻着一个巨大的虎头像,横牙露齿,面目狰狞。那些小船和那大船一比简直如虾米和大鱼一般,那敢和它相撞,忙不迭地都望旁边避了开去。转瞬中间便闪出了一条道来。祁寒寻思道:这条船好大的派头,不知是什么官宦人家的船了。
第十六章 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
旁边那人见着那船,脸却是一沉,转首问祁寒道:“原来你却是王家的人!”便在这时,那船已到了近前,又忽地停住。船上原本一点灯火也没有,刚一停下,便见船上一左一右两道灯火由下而上拔地而起,待全亮起来,众人方才看清,却是两窜灯笼,长约丈许,自桅杆上垂落下来。船首站着两排大汉,红巾裹头,赤着上身,左手持盾,右手拿着鱼叉,俱都肃立不语。
那人扬声道:“怪不得近些年鄱阳王家的声名越发不如以前了呢,原来都只把功夫用在排场上了。”此言一出,便见那两排大汉往两边一闪,中间现出一个中年人来,头戴纱帽,一袭长衫,衣着虽不华贵,举止却甚是雍容。那中年人手摇纸扇,踱到船头道:“我们王家再声名再不如以前,也不会将脸蒙起来,去学那些下三滥的帮派,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木总舵把子,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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