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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第1页)

第三十二章

“杨知远,”柳青霭披着他的黑大衣叫他,“成为情侣的人一般会做什么事?”他们俩此时刚进家门,柳青霭脸色带着冻出来的酡红,裹着湿漉漉的潮气,杨知远想着要赶紧送她去洗个热水澡,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对这个问题没思考太多。“吃饭,散步,看电影之类的,大概是这些?”“这些不是情侣也可以一起做。”柳青霭反驳,“你再想想。”“你想问的不是情侣要做什么事,而是成为情侣后的我们要做什么吧?”杨知远取下柳青霭的湿外套丢进脏衣篓,找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塞进柳青霭怀里,把她推进浴室。“等你出来,我们可以慢慢想。”柳青霭进去,很快又出来,抱着衣服问:“真的没什么想法吗,你不是经验人士吗?”话题的走向逐渐变得危险,杨知远预感到一旦回答不慎,对话马上就会变得漫长,他思考了一下,谨慎地答:“只要是我们一起做的,就是情侣要做的事。”“这么回答是讨巧。”“因为事情本身本来就没什么特别,只是不同的人去做,才赋予不同的意义。”浴室开了风暖,柳青霭并不觉得冷,因此也不着急,她站在门口盯着杨知远,目光犹如实质的丝线拴住他,好像怕他会长着翅膀飞走。“那你先举出三件。”杨知远走过来,想了想,抓起她的一只手,把交握的手给柳青霭看。“牵手?”柳青霭不自然地点点头,说:“还有呢?”杨知远拉着那只手,借力把柳青霭揽进怀里。“拥抱算不算?”“也算。”柳青霭的头埋进杨知远怀里,听上去闷闷的。“那吻呢?”杨知远问她,“吻算不算?”柳青霭没回答,她推开杨知远,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语气,只是脸有些不正常的红,说:“有点冷,我要洗澡了,你能出去吗?”“柳青霭,你是小学生吗?”杨知远问,“一年级的小朋友都会数三。”“你还没回答我呢,第三件,到底算不算?”柳青霭总是一次又一次认识到,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总是对杨知远没有办法。确定恋爱关系后的杨知远带着点恶劣,还有让柳青霭觉得陌生的一面,于是她更加无措。…

“杨知远,”柳青霭披着他的黑大衣叫他,“成为情侣的人一般会做什么事?”他们俩此时刚进家门,柳青霭脸色带着冻出来的酡红,裹着湿漉漉的潮气,杨知远想着要赶紧送她去洗个热水澡,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对这个问题没思考太多。“吃饭,散步,看电影之类的,大概是这些?”“这些不是情侣也可以一起做。”柳青霭反驳,“你再想想。”“你想问的不是情侣要做什么事,而是成为情侣后的我们要做什么吧?”杨知远取下柳青霭的湿外套丢进脏衣篓,找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塞进柳青霭怀里,把她推进浴室。“等你出来,我们可以慢慢想。”柳青霭进去,很快又出来,抱着衣服问:“真的没什么想法吗,你不是经验人士吗?”话题的走向逐渐变得危险,杨知远预感到一旦回答不慎,对话马上就会变得漫长,他思考了一下,谨慎地答:“只要是我们一起做的,就是情侣要做的事。”“这么回答是讨巧。”“因为事情本身本来就没什么特别,只是不同的人去做,才赋予不同的意义。”浴室开了风暖,柳青霭并不觉得冷,因此也不着急,她站在门口盯着杨知远,目光犹如实质的丝线拴住他,好像怕他会长着翅膀飞走。“那你先举出三件。”杨知远走过来,想了想,抓起她的一只手,把交握的手给柳青霭看。“牵手?”柳青霭不自然地点点头,说:“还有呢?”杨知远拉着那只手,借力把柳青霭揽进怀里。“拥抱算不算?”“也算。”柳青霭的头埋进杨知远怀里,听上去闷闷的。“那吻呢?”杨知远问她,“吻算不算?”柳青霭没回答,她推开杨知远,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语气,只是脸有些不正常的红,说:“有点冷,我要洗澡了,你能出去吗?”“柳青霭,你是小学生吗?”杨知远问,“一年级的小朋友都会数三。”“你还没回答我呢,第三件,到底算不算?”柳青霭总是一次又一次认识到,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总是对杨知远没有办法。确定恋爱关系后的杨知远带着点恶劣,还有让柳青霭觉得陌生的一面,于是她更加无措。但还是喜欢。“算吧。”她回答,闭上眼,仰起头在原地等着,等了快要一分钟,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柳青霭睁开眼,杨知远一动不动,像是要等柳青霭邀请似的。“第一次,还是睁着眼吧。”下一刻,杨知远流畅地吻了上来。柳青霭很想纠正他这并不是第一次,可能杨知远忘了,但她还记得。第一次是在旧出租屋门口,那个沾满泪水的、短促的、柳青霭半强迫着欺骗来的唇齿相触,她那时心里满是悲伤,还有一点卑劣的期待,希望杨知远能请求她留下,哪怕是因为可怜。但她在长吻中因缺少氧气而晕眩,在像潮水一样没过她的喜悦中,柳青霭还是忘了说明。她最后还是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柳青霭戴着口罩通勤,上班也戴着,只有回家才会摘下来。“就祸害你一个。”她裹着毛毯,鼻子抽抽搭搭地,在正在厨房忙活的杨知远身边打转,杨知远抽空摸摸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又回头按下了电饭锅的开关,回她一句“荣幸之至”。感冒药的副作用在柳青霭身上尤为明显,她吃了一粒后很快发困,昏昏欲睡地没什么精神,听见杨知远的话笑了笑,歪头靠在杨知远肩头呆着。“离吃饭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先小睡一会儿。”柳青霭摇头,慢吞吞回他两个简单的字。“浪费。”“什么浪费?”杨知远不解其意。“时间,浪费。”她头动了动,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倚靠的姿势,以谆谆教诲的语气告诫杨知远。“我们,时间宝贵。”依靠着杨知远的柳青霭样子柔软,好像随便杨知远怎么伤害都没关系,她最多只会点点头,说“那好吧”,然后继续把头靠在杨知远肩头。杨知远时常害怕,觉得柳青霭只是自己的臆想,是他在不怎么轻松又灰暗的日子里幻想出的人物。所以当他抱起柳青霭轻轻放到床上,感受到怀里的重量时,又庆幸,想着“还好是真的”。放下柳青霭后,杨知远躺在了她身侧,没有征求主人的同意占用了一半的床,柳青霭睁大了眼睛无声地质问,他只是把柳青霭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用手阖上她的眼睛。“时间宝贵。”柳青霭和祝春枝打电话,祝春枝问她是否一切都好,柳青霭照旧答是。自从柳青霭工作后,两个人打电话聊的内容就变得非常有限,原本和以前一样,接下来不会再聊更多,寒暄几句后就会结束通话,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两个人都迟迟没有挂断。“妈……”“你……”二人同时开口,又因为对方在说话停下,还是祝春枝先开口,问柳青霭想说什么。她没打算现在就和祝春枝说杨知远的事,但又确实有话要和她聊,思索了一会儿,小心地开口。“妈,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真的真的很开心,开心得让我觉得有些不像真的,反而诚惶诚恐的。”柳青霭以为祝春枝会觉得自己在说傻话,笑她乱想,但祝春枝反常地沉默了,最后问她。“怎么了,不好吗?”“不是不好。”柳青霭斟酌着坦白,“只是总不能放下心,感觉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没准哪一天就会发生什么意外打断这一切。”祝春枝又不说话了。柳青霭接着说:“妈,我害怕。”出于自尊心又或者是要保持神秘感什么的这样那样的可能柳青霭自己也无法说明的原因,这样的心情柳青霭是不会和杨知远的说——她在没过头顶的幸福里感受到惶恐,担心以及没来由的忧郁。于是这时柳青霭又重新变回了小孩子,唯一能变得坦诚又绝对安全的地方是母亲身边。除了祝春枝,她还能和谁说这些呢?柳青霭想不到。祝春枝没有在意柳青霭说“害怕”这种听上去显得软弱的话,她关注的是别的东西。“你真的过得很开心吗?”这一点柳青霭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很快地说了“是的”。祝春枝因为柳青霭的肯定,呼吸变得急促,极力压抑着,让柳青霭以为她似乎在电话那头正在偷偷哭泣。“开心就好。”祝春枝重复着这句话,说给柳青霭听,也说给自己听。“你出生以后,我对你从来都只有这一个愿望,只是我没用,你只能靠自己,到现在才实现。”“不是的。”柳青霭感觉这次打电话从头至尾祝春枝表现得都不太寻常,但她不知道原因,只能试探着问。“妈,你刚才打算和我说什么来着?”“没什么,就是我看天气预报,北京这几天降温,你要注意保暖。小时候你每次发烧都会折腾好久,出门在外,我不在你身边,你更要照顾好自己。”说到最后,祝春枝又是老生常谈。柳青霭只当祝春枝之前的反常是因为更年期情绪化,而自己过分敏感了,应和她说“好”。要挂电话时,柳青霭说“再见”,祝春枝难得和她说了之前从未和她说过的话。“不用害怕,现在你可以放下心来了。”“妈妈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毁了这一切。”后来柳青霭才知道,那时候,祝春枝早就知道自己的病并打算告诉她,只是因为她的一句“开心”,祝春枝打算偷偷死去。最后是她上班时突然晕倒,她的同事为了翻找柳青霭的联系方式发现了她的病历本,才知道她已经病得那样重了。“胰腺癌三期。”接到电话时,柳青霭正站在办公楼高层两个办公区之间的过道边,窗户开着,冬天的寒气吹进来,经过的人都被吹得一阵瑟缩,而柳青霭浑然不觉。“什么时候的事?”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看病历本是半个月前了,应该是她休息那天去看的,现在想想,她出去回来以后一直躺在宿舍里,知道第二天早上才露面。因为之前她一直说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以为她在休息,也没当回事儿。”祝春枝的同事都在临终关怀的疗养院工作,对大大小小的病症都有所耳闻,知道祝春枝得病后还特意上网查过,因为知道祝春枝存活的希望不大,此时和柳青霭说话尤其小心,带着不自觉的怜悯。“姑娘,你有什么打算?”柳青霭在原地发怔,呆在窗边太久,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出冷,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想躲,反而希望更冷一点,冷透了才好。她站得离窗户更近了些,把头探向窗外,看见高架桥两旁的路灯亮起,一路绵延至很远,似乎要够到天上去。风更大了。所以才会吹得柳青霭流泪。“我马上回去。”

第三?p十三章

柳青霭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祝春枝和自己去北京治病。她们都清楚没多大希望,仿佛去一趟只是柳青霭一厢情愿想要完成自己的孝道,看上去确实如此。但柳青霭还是希望,只要能把祝春枝多留在这世上久一点,她愿意去试试。这不是为了祝春枝,而是为了成全柳青霭的愿望,柳青霭说服祝春枝时,就是这样说的。回北京前,柳青霭已经查过了能治祝春枝的病的最好的几家医院,之前接手的案子里认识的任静宜所在的医院赫然在列。那时任静宜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柳青霭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寒暄,但她早已顾不得这些,还是厚着脸皮给她打去了电话,得到的回复出奇的热情。任静宜答应帮忙找同院的同事帮忙,并催促柳青霭赶快带祝春枝回北京就医。柳青霭去津西时走得匆忙,上了高铁才想起给杨知远打电话,回北京的时候是杨知远开车来接的,他风尘仆仆赶来,不见疲态,只是看见柳青霭,笑得温和,又有些悲伤。柳青霭不敢看他,怕好不容易在祝春枝面前表现出的冷静一朝崩坏,戴上的大人假面也被摘下。而祝春枝看见杨知远很是意外,柳青霭小声凑在她耳边解释,祝春枝一脸难以置信,看看柳青霭,又看看杨知远,缓缓说了句“难怪”。好半天后,她坐在车上,又喃喃自语道:“也对,不是他,还能是谁呢?”。不知是不是柳青霭的错觉,在知晓杨知远的事后,祝春枝原本恹恹的精神一下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欢快了些,不知倦地和杨知远聊天,谈杨知远的生活,谈他母亲邱鸽的近况,也谈柳青霭。柳青霭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于是靠着车背假寐,这么过了有一会儿,祝春枝许是以为她睡着了,小声问杨知远。“你们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多久。”杨知远据实回答,“但一直都有联系。”“前段时间打电话,她和我说自己很开心,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这样讲。”祝春枝又道:“我那时候就猜到她应该有点什么,但没想到是你,知道是你后又不觉得意外了。”“她爸爸去世后,她所有最开心的时候,全都是在你身…

柳青霭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祝春枝和自己去北京治病。她们都清楚没多大希望,仿佛去一趟只是柳青霭一厢情愿想要完成自己的孝道,看上去确实如此。但柳青霭还是希望,只要能把祝春枝多留在这世上久一点,她愿意去试试。这不是为了祝春枝,而是为了成全柳青霭的愿望,柳青霭说服祝春枝时,就是这样说的。回北京前,柳青霭已经查过了能治祝春枝的病的最好的几家医院,之前接手的案子里认识的任静宜所在的医院赫然在列。那时任静宜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她,柳青霭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寒暄,但她早已顾不得这些,还是厚着脸皮给她打去了电话,得到的回复出奇的热情。任静宜答应帮忙找同院的同事帮忙,并催促柳青霭赶快带祝春枝回北京就医。柳青霭去津西时走得匆忙,上了高铁才想起给杨知远打电话,回北京的时候是杨知远开车来接的,他风尘仆仆赶来,不见疲态,只是看见柳青霭,笑得温和,又有些悲伤。柳青霭不敢看他,怕好不容易在祝春枝面前表现出的冷静一朝崩坏,戴上的大人假面也被摘下。而祝春枝看见杨知远很是意外,柳青霭小声凑在她耳边解释,祝春枝一脸难以置信,看看柳青霭,又看看杨知远,缓缓说了句“难怪”。好半天后,她坐在车上,又喃喃自语道:“也对,不是他,还能是谁呢?”。不知是不是柳青霭的错觉,在知晓杨知远的事后,祝春枝原本恹恹的精神一下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欢快了些,不知倦地和杨知远聊天,谈杨知远的生活,谈他母亲邱鸽的近况,也谈柳青霭。柳青霭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于是靠着车背假寐,这么过了有一会儿,祝春枝许是以为她睡着了,小声问杨知远。“你们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多久。”杨知远据实回答,“但一直都有联系。”“前段时间打电话,她和我说自己很开心,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这样讲。”祝春枝又道:“我那时候就猜到她应该有点什么,但没想到是你,知道是你后又不觉得意外了。”“她爸爸去世后,她所有最开心的时候,全都是在你身边。”“我也是,阿姨。”杨知远回她,“所以我很感激您,没有您,也不会有她。”祝春枝目光流连在看似熟睡中的柳青霭身上,片刻后开口:“她身上有不少毛病,还要你多包容。”“她,很好。”杨知远想了想,又补充说,“想不出她有什么不好的。”“真的?”祝春枝笑得很开心,好像刚才说柳青霭有不少毛病的人不是她一样。“真的,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眼光不太好选上我。所以我现在每天早上都会祷告,希望她别回过神来,最好一直昏头昏脑。”祝春枝笑得更开心了,轻易被杨知远的话取悦到,似乎她一直等着杨知远这么说。“今天见到你,我终于能放心了。”平静下来以后,她对杨知远说,杨知远不清楚她是否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他确实从中品味出一丝托付的味道。他从后视镜里窥探,从祝春枝的脸上,杨知远又看到了很多年前她拉着个当时还叫柳清的小女孩从小学门口离开时的神情。“我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杨知远没头没脑的自我否定让祝春枝怔住了。“所以您不要放心,这样如果哪天我做了对不起柳青霭的事,她起码有处可去,”曾经祝春枝想要拉着柳清一起去死。那时她觉得自己累极了,想要放下作为个母亲的责任,却又觉得柳清一个人无法生存;所以自顾自替她做了决定,把两个人的生死绑在了一起,像是柳清是她的所属物,柳清因此怨恨了她很久。可当她终于把柳清的命运同自己的剥离开,不得不承认柳清己经变成柳青霭远去后,杨知远却来隐晦地劝她活下去,为了柳青霭。时至今日,她还有资格么?即使她还有,即便她还想,祝春枝还有机会么?祝春枝比谁都清楚:她没有了她的生机已然耗干,再多的不甘心都是枉然,柳青霭之后的人生,祝春枝也不敢去想。想它作什么呢?只是白白伤神,最后再恨自己力所不及这种无能为力的心情,祝春枝已经体会过无数次了,她只盼在这最后的光景,能有人多少给她一点怜悯。“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由不得我。”“就算你真的不值得,那也是她选择的,我和她都只能赌。”她缓缓叹气,吐出了一片愁云。“我不能再想了。”在任静宜的帮助下,祝春枝很快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这不是祝春枝第一次来北京,柳青霭上大学期间,她来北京看过柳青霭一次,不过也只有一次。从津西出发到北京,普通火车需要七个小时,祝春枝不肯坐高铁,选了深夜出发,早晨到达的班次。柳青霭去火车站接她,她们那次转了转校园里,最后祝春枝说要去天安门城楼看看。“天安门城楼有什么好看的?”柳青霭说得不假思索,不明白五光十色的繁华的北京城里祝春枝为什么只挑天安门。“那是因为你看过。”“我没有。”柳青霭在北京上学,压根从来没想过来天安门看看。“没劲儿。”祝春枝说她。最后还是去了,不光去了,还买了门票上了城楼,柳青霭用了学生优惠。买票的时候,祝春枝就站在她旁边,听见有学生优惠,喃喃地说真好。她说了“真好”,也只来了北京一次。第二次来,却是因为生了病。她的病发现得太晚,医生得出的结论和在津西时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尽力延长生命,在余下的日子提高生活质量,而余下的日子究竟有多久?谁也不知道。之前柳青霭请了护理假,没剩几天后,她请了护工,还给祝春枝换了间单人病房,祝春枝知道了以后没说话,偷偷塞给她一张卡。里面多少钱,柳青霭不清楚,但料想是祝春枝的所有积蓄,想了想,还是收下了。“密码还是那个吗?”她说的密码指的是柳青霭的生日。祝春枝点头,过了一会,看护工出去打水,犹豫着又问:“多少钱一个月?”“别问了。”柳青霭说,“钱够花,实在不行,我可以问杨知远借。”“那不行。”她说得干脆,“那我就不治了。”“为什么不治?”“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对他有亏欠,更不能让你因为我被绑住。要是你有一天不喜欢他了,想要走了,起码不至于被困住。”“妈,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大可放心。”关于这点,柳青霭比谁都笃定,她的心,她自己知道。“难说,以后的事,谁知道。”这时护工打水回来,她看见人就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突然说完了之前未出口的话。“我也从来没想过,会得这样的病。”一个月来连日降温,萧索的不止外面的草木,祝春枝的身体也极速衰败下去,比柳青霭预想得更急,也更猛烈。她一天里吃不下多少东西,据护工说,她早午都不肯吃饭,只有晚饭时间,柳青霭来看她时,会勉强自己吃一些,一口一口,都像是酷刑。又是一天晚上,祝春枝吃得比以往都要努力,吃完了一小碗白粥,还有一点素炒菜。柳青霭去刷餐具,心情因为祝春枝吃得好也变得好一点,走到病房门口,听见了极力压抑过的呕吐声和流动的水声。她停了下来,没能走进去。然后她听见水声止住,祝春枝缓慢地挪动脚步走到床边,坐上去后,床发出短促的吱呀声响,最后屋内声响消失,她只听见走廊匆忙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我出去转转。”她走进去,把洗好的餐具放下后,若无其事地和祝春枝说。柳青霭突然有了想学抽烟的念头。她买了烟和打火机,但医院里哪里都没有合适抽烟的地方,于是她转来转去,最后选定了医院天台。柳青霭缓步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快要到消防门时,她听见了有人在哭,那哭声也不尽兴,是最可怜的一种哭法,听上去是从喉咙里挤出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最后渐渐放大,变成了哭嚎。柳青霭坐在台阶上,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不再想要吸烟,但也不想回去。医院中庭有一条紫藤廊道,藤树粗壮且盘根错节,到了冬天也没什么精神,身上竟是些一碰就折的枯枝。她坐在廊道边沿的大理石上,觉得周身阴冷,最后去了中庭的广场,找了条木长椅坐下。天气冷了,在外面散步溜达的病人也少,这时候广场上没什么人,她一个人坐着也没人来打扰。柳青霭双手插兜坐着低头看,她的鞋上不知道从哪里沾上了灰尘,在黑的底色上显得灰蒙蒙又脏兮兮的。自己是个长途跋涉的旅人,没来由地,柳青霭这么想。她把手从兜里掏出来,看看表,医院的探视时间快过了,理智告诉她赶快站起来,上楼去和祝春枝告别,可身体还僵在原地,似乎被冻住了。“我来看阿姨,没看见你,她说你出来了。”柳青霭一直都觉得,杨知远似乎有什么神奇魔力,总会在最该出现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是她不用摩擦灯壶,只要在心里祈愿就会出现的阿拉丁。“里面太闷了,我出来转转。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从病房的窗口一望就能看见了,大冷天的,只有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看上去很可怜。这句话,杨知远是不敢在柳青霭面前说的。她不喜欢被可怜,更不喜欢被杨知远可怜。她总以为杨知远是因怜悯才爱,却不知道杨知远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多情。他是因爱才怜悯。“你过来,站近一点。”柳青霭冲他挥挥手。杨知远听话地往前靠了一步,柳青霭坐着抱住他,手塞进了他的黑色长羽绒服,整个上半身倚在他身上。杨知远把拉链解开,张开衣服下摆把柳青霭藏进去,伸出手轻轻从后面托住柳青霭的头,像是哄婴儿入眠一般缓慢地,一下一下地抚摸她。这些天他从旁看着,从没有对柳青霭的任何决定置喙,但今天,他看着倦极了的柳青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日历了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真的?我都没留意。”“你和祝阿姨的生日都在初春,算算也没多久了。你说,等过完生日你几岁?”“你这是在问小孩吗,还是在考我数学题?”柳青霭笑他,“你像过去逢年过节来家里的亲戚,逮住小孩就问: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你可能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但我这些天总是在想,即使过完来年的生日,你在我眼里,在别人眼里,也都只是一个刚长大不久,稍显青涩的小姑娘。”听到这,柳青霭大致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她想劝杨知远停下,但被杨知远的眼神示意打断了。“你高二那年来北京找我,在f大的校园里,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柳青霭摇头,杨知远接着说:“我那时许愿,希望柳清能像她同龄人中绝大部分的人那样,会毫无顾虑地犯傻,会做不着边际的梦,也会为以后回头看其实没什么的事情大哭大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像他们一样,说到底,我希望的是你能自由,就像你说的,变成一朵无根的流云,只是不要从我身边飞走。”“我一度以为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但又被拉回到现实中。有一些事情或许我们必须经受,但你不是一个人。你没必要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冒险。你可以选择向我求助,也可以不这么做,不管怎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等着你叫我的名字。”“但祝阿姨的事不一样,就像过去她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现在你也不能决定她的。”“有时间的话,和她聊聊吧,不管是作为监护人,还是作为保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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